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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夏似乎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放進了棋局,而現在,布局人覺得時機已到,她可以知道自己的任務了。

  “想知道雀羽為什麼要殺你嗎?”

  搖夏看得出,這縷魂已經撐不了太久,便一言不發,等著青鸞繼續說下去。

  “我跟她做了一筆交易。她幫我將殘蠱傳向人界,我幫她扳倒天帝,光復鳥族往日的榮耀。可要扳倒天帝沒有那麼簡單,除了人界疫情泛濫,我還需要她的命。如果有人能瞞著天帝殺了雀羽,火神定會追究,屆時人界、鳥族兩相逼迫,牆倒眾人推,天帝不想寫罪己詔也得寫,不想退位也得退。”

  搖夏不自覺得站在了青鸞的角度上思考問題:

  “我知道了,你想讓我殺了雀羽,這樣,就算潤玉知道是我,也不會供出我,只能硬生生抗下壓力。雀羽想殺我,是覺得如果我死了,上清天也會為難潤玉,同樣形成兩相夾擊之勢。她雖恨潤玉,卻也想找個人替她去死,而我又恰好出現在她面前,既然她還有活著的可能,對她來說自然是值得一試的。”

  青鸞似乎很滿意搖夏一點就透的頭腦:

  “可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只有讓你殺了她,整件事才算完美。”

  “所以,是你逼她禍亂人界,也是你逼她殺我的。”

  青鸞似乎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她的語氣第一次變得激烈:

  “我從未逼迫任何人!”

  她的聲音重新歸於平靜:

  “雀羽是個有野心的女子,她見證過鳥族從輝煌到落沒,體會過從萬人之上到人人可踩的落差,不需要任何人逼迫,她也有跟天帝同歸於盡的打算。她幫我完成了我的願望,作為回報,我只是為她設了一個局。等價交換,何來逼迫一說?”

  搖夏覺得好笑:

  “那你打算怎麼說服我,讓我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不由分說的殺了火神之母呢?”

  青鸞假意沉吟了許久:

  “如果我說,你不殺了雀羽,潤玉就會死,這個理由足夠嗎?”

  搖夏大驚,一把拍開擋在面前的圓桌,將手按在香爐上:

  “你說什麼?!”

  “三城人命,成千上萬,或許還有更多,皆因天帝無能鎮守六界而喪命。若不殺了雀羽,解殘蠱便只能用夜幽藤,全天下也就只有那個先花神之女,是叫錦覓嗎?只有她的血能種出夜幽藤。除非他為了蒼生放干錦覓的血,否則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人界堆起屍山血海,可他若真的殺了錦覓,你覺得他這個天帝還能當多久?”

  青鸞很滿意搖夏現在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只能用指甲嵌進自己手心的樣子。她其實無意傷害任何人,只是想帶走那些萬年之前欠她的人命;是雀羽自己怨念太深,寧願用自己的命換別人的萬劫不復,又與她何干呢?

  “你的意思是,殺了雀羽,便有藥方?”

  搖夏疑惑的問。

  “你可以不信,除非你敢拿潤玉的命冒險。”

  搖夏沒覺得這是個困難的問題,就像雀羽為了自己的命想要殺她一樣,為了潤玉和人界,無論雀羽的罪行值不值死罪,她都必須得死。

  不知為何,搖夏總生出一種一切都是宿命的註定感。她不清楚如果真的殺了雀羽,鳥族會在天界掀起怎樣的動亂,也不清楚潤玉到底有沒有能力撐過這次難關。她只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火神真的帶領鳥族鬧上天界,要一命換一命,她會成為擋在潤玉面前的力量,就像在人界潤玉幾次三番擋在她面前一樣。

  “我會殺了雀羽。你也不用再假裝無辜,從頭到尾,你便誰都沒想放過,你布的局,我沒有解法,只能遵從你的規則。我要潤玉活著,也要人界的人活著。”

  青鸞似乎很清楚搖夏在想什麼:

  “殺了雀羽之後,我要你回上清天去。”

  搖夏沉默不語,她已經找到了青鸞設下的居中唯一的破綻,也是一個最容易被修補的破綻。

  殺了雀羽之後,只要她閉口不言,潤玉便永遠無法知道誰是兇手,鳥族便有了充足的理由指責潤玉。火神的神位,加上鳥族眾多的族人,潤玉失掉天帝之位,會成為最好的結局。而青鸞,毫無疑問,並不想讓她為了潤玉以身犯險。

  “如果我說不呢?”

  “鳥族的刁難要不了他的命,他會活著的。”

  “你還不明白嗎?我要的不只是保住他的命,我還要保住他的天帝之位。雀羽一死,鳥族必定追問,且不說潤玉不會知道是誰殺了雀羽,就算他知道是我,也絕不會透露半個字。屆時局面惡化,他就算不會被有心之人害死,也定會被逼退位,輕則流放,重則囚禁。他是古往今來最好的天帝,他不能走。”

  直到此刻,青鸞的語氣才終於有了鬆懈,像是回憶,也像是最後的忠告:

  “你和那個天帝在人界糾纏了十世,已經足夠了。往後的時光沒有必要都撲在他一人的身上。這世上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你該知道的。聽我的話,離開他吧,離開天界,回上清天去。兄長他已經失去太多,不能再失去你了。”

  搖夏也很驚訝自己竟然有了跟青鸞平靜交談的錯覺。她曾聽師兄講過青鸞,總認為她定是一名藥茶伴身、清淡雅致的貌美之人,可如今的她只剩一縷孤魂在世,聚不起哪怕最簡單的形狀。萬年來,除了怨憤和忍耐,她最在乎的,也許就是焰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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