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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辰在天帝麾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深情。原來面對心中所愛,無論何種身份地位,天下人都是同一個痴傻樣子。
包括他自己。
“陛下,臣擅離職守,害陛下與夜神身處險境,罪該萬死。可楚黛病痛纏身,臣實在無法離開她身邊。等治好楚黛,臣,願意以死謝罪,還請陛下允准。”
潤玉扶起再次跪在地上的焱辰,無奈的搖頭:
“我何時說過要處死你了?你守在魔界與冥界交界多年,從未出過差錯,即使離開,也提前安排好了布防,守此地無虞。至於魍魎,是意料之外的事,你又如何掌控。好了,去陪著楚黛吧,等夜神醒了,我們再商議。”
☆、知曉真相
搖夏醒來時,便發覺自己的手被人握著。偏頭一看,潤玉正趴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沉睡。
搖夏將手輕輕抽出,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靠在牆上醒神,想等自己稍微有點精神,把潤玉扶上床。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深覺焱辰這些年過得辛苦,駐地簡直冷冷清清,人煙稀少,這麼大的房間裡也只擺了一張床。算了,反正自己也躺了這麼久,趴桌子上睡也是一樣的。
這麼想著,搖夏便凝神聚力,想捏個決將潤玉移上床,誰知剛閉上眼準備調動靈力,卻被人抓住了手腕。
“才剛醒,又要折騰些什麼?”
搖夏睜眼,借著窗口撒下的月光,看到了眼前的潤玉。嚇死她了,她還以為又有什麼奇怪的妖魔鬼怪趁二人不備突然襲擊,還好還好。
“我睡太久了,不想再躺著了,你趴在床邊又怎麼睡得好呢?還是躺在床上睡吧。”
搖夏說著,便想掙開潤玉的手下床,誰知潤玉卻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慢慢的向她靠近。
“既然醒了,睡在哪裡的事就先放在一邊,我們來聊一聊歷劫的事。”
聽到“歷劫”兩個字,搖夏突然神經高度警惕了起來。她怎麼沒想到,魍魎靠竊取記憶動搖宿主神識,她的記憶魍魎一清二楚,可潤玉的記憶卻被她篡改過,魍魎在他的身體裡待了那麼久,難道他……發現什麼了?
搖夏咽了咽口水,還是決定先裝傻,再見風使舵。
“歷劫?什麼歷劫?”
“魍魎告訴了我一些事,跟我記得的倒有些不大一樣。比如,那朵荼蘼,它從未出現在我的記憶里,卻出現在了我的生命中。”
果然,搖夏就知道,魍魎不僅是個難纏的鬼魅,還是個長舌的鬼魅!
潤玉沒有察覺到搖夏的怒氣,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我還在疑惑,為什麼你會知道那朵荼蘼的事,原來,我在冥界歷劫時曾救過的花,就是你。”
搖夏垂下眼睛,自知無法再騙潤玉自己對他毫不在意。她想了一堆藉口,可潤玉把話說得如此明白,所有的藉口,都顯得可笑而蒼白。
“對,那朵荼蘼,確實是我。那一世的我,生性有些痴傻,只是見了地官一面,便思之成狂。只是一朵小小的荼蘼而已,你不記得,也太過正常。”
潤玉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想到搖夏曾為他墜入忘川,便憤懣不已。那一世的他若某日閒來無事,再去看一眼那荼蘼,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潤玉放下心頭的情緒,慢慢向搖夏靠近,整個人坐在床上,將她困在牆邊。二人離得實在有些近,近到他能聽見搖夏慢慢變得急促的呼吸。
“我告訴你一個和你有關的秘密,同樣的,你也回答我一個我想知道的問題。可以嗎?”
“你,想知道什麼?”
潤玉用另一隻手取下發間的扶桑木簪:
“在妖界有座點溪山,比鄰嘯春谷,山中有棵扶桑古木。扶桑為上古神木,得天眷顧,修出神識,卻只能年年歲歲,煢煢孑立。直到有一天,扶桑見到了一隻桃花妖,見之不忘,思之成狂,便化木為葉,相伴相隨。”
潤玉將扶桑木簪放進搖夏的手心,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
“先別著急驚訝,你還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呢。”
搖夏看著手中的木簪,有些合不攏嘴。
“你是……扶桑?怎麼會……”
潤玉就是那棵扶桑?那棵為她遮陽避雨,枝繁葉茂的扶桑?
潤玉抬起搖夏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
“我與你的緣分,不止在妖界,冥界,東都和古渝,對嗎?”
潤玉的眼神迫切而強勢,似乎想直直看穿她。
搖夏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很想撒謊,可面對潤玉,她卻無法欺瞞。
他與她十世的緣分,是她的強求,是她的執念。她自作主張的參與了他十世的人生,從未在意過他的意見。那二吉八凶的命盤沖昏了她的頭腦,擅自篡改了潤玉的記憶,當時卻沒意識到,那也是篡改了他的人生。
如果說出真相,他會怎麼想呢?
搖夏深吸一口氣,認命的看著潤玉:
“是。我擅自離開上清天,不慎跌入妖界,化為妖身。與你在東都的相遇,的確是個偶然。那一世過去,我始終忘不了你,所以耗費靈力,讓自己參與了你的每一世。”
“那你為何世世改換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