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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心裡對這樣的場景更加熟悉了。他沒有看見那個傳說中的妖怪,稍微移動了一下步伐,便看到了一身銀髮的巨型妖怪躺在了糙叢中。那是……
斑!那竟然是斑的真身。斑嚇得後退了幾步,原來玲子說的討人厭的妖怪是他!
“你怎麼了?嚇到了嗎?”玲子戲謔地笑著,“我就說了,那傢伙你打不過的。不過,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他,讓他老實一些。”
“他不老實嗎?”斑問,心裡想著,不,他可是很老實的,被夏目解除了封印之後,他就只做好事不做任何壞事了。因為封印的力量,他對四十多年前的事情記得有些模糊,原來他以 前竟是不老實的。
“連帶著性格都糟透了。”玲子依然笑著回答。
她說完這句話,在前方睡覺的斑睜開了眼睛,他站了起來,讓旁邊的人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模樣。金色狂野的眼睛,紅色曼妙的妖紋,強健的身軀,豐滿的毛髮,完全是美麗和力量並存的大妖怪形象。人形斑看著這一幕,陶醉地想,他以前明明很帥很好看的,玲子實在是太沒眼光了。
“小鬼,你又來了。”斑帶著冷漠的聲音,一臉不屑地看著玲子。
“和我打架吧。”玲子做出了邀請,她拿出了隨身攜帶的一個本子。人形斑斜目看去,潦糙地寫著友人帳的糙綠色外皮的本子,現在看來是多麼令人懷念。那本子現在還很新,而且已經是夏目最初拿到的那個厚度了。玲子繼續說,“如果你輸了的話,就要把名字寫在這裡喲。”
“切!”斑嗤之以鼻,“自說自話的小鬼,誰會跟你打架!你不怕死,我還怕一掌就送你上天呢。”
“哈哈……”玲子發出慡朗的笑聲,穿透了安靜的森林,幾隻小妖怪從樹木後面探出頭,它們看到了玲子,都興奮地握著手,叫道:“是玲子,玲子來了!”
“滾開!”斑一揮手掌,一陣大風吹過,妖怪們應聲逃走。
人形斑卻秉著呼吸,看著這熟悉的一幕。啊,是啊,他當年就是這麼霸道,他拒絕了玲子的邀請。當初覺得玲子實在太煩人了,只是現在看來,為什麼都覺得那麼親切呢?
插pter 19
斑沒有看到人形斑,這讓人形斑感到奇怪。他好奇地聽著玲子和斑的對話,好奇地想著原來當年他們是這個樣子的。他和玲子是怎麼認識的?
“如果你不跟我打架,那就離開這裡吧。”玲子插著腰,仰著頭對斑說。
斑眯著眼睛看著她,不一會兒用低沉的聲音笑道:“小鬼,為什麼我要聽你的話?”
“這裡是我的地盤!”玲子這麼說完,周圍還躲著的小妖怪歡呼起來:“玲子好棒!”
斑不理會那群小妖怪,他趴了下來,有些氣悶地說:“你怎麼對我這麼堅持,要知道,你是打不過我的。我當然也不會離開這裡。”
“這裡是妖怪的家,八原的妖怪。”玲子說,“你要是想待在這裡,就得跟它們好好相處。”
“我不用你來說教!”斑生氣了,起身對著玲子怒吼一聲,四下樹木顫抖,葉落無數。他是力量強大的妖怪,就算是只散發妖氣也可以震懾一方。而他來這裡,不過是因為他想換個地方居住而已。眼前的這個小鬼算什麼?
玲子絲毫未動,她一點也不怕他。
人形斑笑著看這一幕,像是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一樣,雖然現在遇到玲子的他已經不小了。然而記憶,就是在這個時候清晰的。活了千年,就是為了在此刻和你相遇嗎?人形斑欣慰地低下頭,和你相遇真好呢,玲子。
玲子見斑這樣,輕聲嘀咕著:“真是麻煩,不聽話的妖怪果然討厭呢。”她轉過頭,對人形斑說,“你先回去吧,要是有其他事情可以找我。對了,不介意我們打一架嗎?”
人形斑一愣,這個玲子又想將他的名字記在上面嗎?他撇過臉說道:“不要。”笑話,四十多年前他沒有寫上自己的名字,那現在又怎麼會寫上呢?
玲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那沒辦法了,不過,你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她有預感,這個奇怪出現的少年有著和她有關的心事,雖然他帶著一臉倔強的表情。
人形斑轉過頭,開口:“……”奇怪,他說了名字的,怎麼沒有發出聲音呢?
玲子有些失望地看了人形斑一眼,但馬上釋懷笑道:“好吧,不說就算了。”
人形斑漸漸後退,他看見玲子笑著,是因為他自己臉上有什麼表情嗎?他該走了,他記得,這個時候,作為妖怪的他,和玲子打了一架,毀了這裡一大片的樹木。嗯,他的確該走了。作為沒有實體的傢伙,他很容易遭受波及,不知道會被吹到何方去。
他想著,轉身跑出了森林,一分鐘之後,身後狂風四起。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人形斑看著身後的八原泛起滾滾煙塵,他記起來了。玲子和他吵了一架之後,便拿起了她慣用的棒球棒和他打了起來。啊,真是丟臉極了,他作為一隻千年的妖怪,居然打不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說出去,一定讓人笑話吧。不過,當年知道這件事的妖怪很少,畢竟那麼大的妖怪在打架,小妖怪們都避之不及。
後來是這樣的——
斑撲上了玲,因為一隻忍讓卻占不到優勢,他開始用氣全力。玲感覺到斑的力氣加大,嘴角一翹,笑道:“你也開始知道我的力量了吧,我說過,這裡是我的地盤。”
“話別說得太早!”斑說完,張開大口,欲將玲子吞進肚子裡。
玲子突然定住身,斑睜大眼睛,在即將碰上她的一剎那,他立馬轉頭,由於慣性,整個頭撞到了旁邊的大樹上。大樹晃了幾下,便倒了。斑的眼睛也被樹幹刮到,嘩啦啦地流出血。若是平時,他完全不必受傷,只是玲子在他身上施加了術,連小樹幹都可以傷到他的皮。
“混蛋!”斑重新站直,發出了野獸的低吼,因為血腥的味道,他的獸性也被激發,現在的他,只想撕爛眼前這個笑意依舊的女孩。
玲子卻意外地沒有離開,她原本的計劃是,讓斑攻擊自己,那她就可以實施手中準備好的符咒,將他定住了。只是,他為什麼躲開呢?她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說不定,這是一隻善良的妖怪。然而,這並沒有動搖她想要取得八原平靜的決心,她上前一步說道:“你輸了,那請你離開這裡,這裡是我朋友住的地方。如果你也想住在這裡,那麼可以將你的名字給我。”
“開什麼玩笑!”斑還處於盛怒之中,然而,他卻更加好奇,這個女孩的想法,他看著她的雙眸,純淨得沒有任何雜質的目光,這樣的眼神,讓他漸漸平靜了下來,他在原地轉了幾圈之後,問道,“你一隻想要我的名字,你要了很多妖怪的名字嗎?”
“嗯。”玲子得意地說,“八原的妖怪的名字都在上面,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八原的所有妖怪嗎?”斑驚訝了,“包括三筱和丙?”
玲子點頭。
斑更驚訝了,這個女孩真的那麼強嗎?開什麼玩笑,三筱和丙雖然不像他那麼強大,但也是屬於大妖怪級別的。而這個女孩,卻說他們都是他的朋友。她究竟有什麼力量?他想問,但心裡卻有了其他的想法。他坐了下來,抬起下巴說道:“你說的我不信,除非你讓我看他們的名字。”
玲子大方地從身後掏出了友人帳,她輕輕地翻動友人帳,從上面散發了不同妖怪的氣味,斑一下子認了出來,的確是他們呢,而且,不止有八原的妖怪,還有其他地方的妖怪。他知道,名字和靈魂相連,一旦獲得了名字,就等於擁有了他們的名。居然有那麼多笨蛋給了這個女孩名字。他想笑。等等,如果他獲得了這個本子,那不是意味著他可以擁有很多像三筱一樣強大的手下?
他想到這裡,一下子起身,猛地向玲子撞了過去!
玲子自然也料到了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快速地跳開,用拳頭狠狠地打了斑的臉。
“嗚呼……”斑痛得用掌捂住臉,她果然厲害……
人形斑想到這裡,不知覺地笑了起來,是啊,當年是這個樣子呢。不過,他已經是震懾一方的大妖怪了,其實根本不用手下來加強勢力的。那麼,他當年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他突然想折回去去看看接下去的事情。但他轉身時,眼前的一切又變了樣,模糊得緊,怎麼也看不清前方的景色。
他是怎麼了,好睏的感覺。他游離著,靠在最近的一棵樹旁,閉目養神,或許是因為脫離了真身,所以感到疲憊;又或者和自己出現在同一個時間裡,不被允許了……不知何時,他漸漸地沉入一種夢的感覺中,朦朧里,有人在耳邊叫道:“老師,貓咪老師……”
一陣鳥鳴聲,人形斑從樹上忽然驚醒。他似乎睡了很久。前幾天落在地上的葉子還有一點綠色,現在看到,它們已經都變黃變枯了。至少有幾天了吧。他怎麼那麼容易就睡著了,難道是在未來當貓咪習慣了?他晃了晃腦袋,離開了靠著的大樹,下意識地朝著八原的方向走去。
正值午後,陽光透進茂盛的樹林,落下斑駁的影子,八原是一個清新的地方,就像現在這樣,淡淡的,卻如夢如幻。斑踩著落葉,它們有些提前進入了早秋的狀態,有些還掙扎著保持新鮮的樣子。不知為何,森林裡除了昆蟲的叫聲,也沒有其他聲音,人形斑也下意識地輕輕步行。他有些奇怪,他為什麼也要保持安靜?
下一刻,他知道為什麼了。
一個大樹環抱的小空地,斑躺在那裡閉目,而他的腹上,躺著同樣閉著眼睛的玲子。
插pter 21
人形斑沉默了。他心裡說:我還不想回去。
辛苑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問:“怎麼,你不想回去嗎?”難道是她錯了,也許他和夏目並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她有些不確定地說:“我現在沒有能力幫你回去,不過,意識體在強烈意識下是……”
“我有說要你幫忙嗎?”人形斑不滿地叫道。麻煩死了,一個個自說自話的小鬼。
被潑了冷水的辛苑更加鬱悶,本來強制空間轉移已經耗費了她幾乎全部的精力,現在卻要進行這樣倒貼的對話。她抿著嘴,倔強的眼神說,你不要就算了,我省事兒!
人形斑自知語氣過分了,他撇過頭,好一會兒才說:“不是,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