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你！你走！我生不出你這麼個離經叛道的女兒。”李老爺猛烈的咳嗽著，似乎氣的不輕。
“爹。”李月齊一邊幫著李老爺順氣，一邊對著月瑤道：“二妹，其實我們也知道司徒小姐有多優秀，可是她終歸是個女子，你不覺得兩個女子在一起太有違天理了嗎？”
“有違天理。”月瑤忽然冷笑一下：“哪條天理寫著女子不能同女子在一起，你拿出來給我看看，若是真有，我就聽你們的。”
“這……雖然沒有明文書寫，但自古以來不就是女子同男子的結合，這是最起碼的啊。”
“我卻不信自古以來這個說法。”月瑤露出落寞的神色笑了笑：“爹，大哥，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這個事實，若是你們實在接受不了，我便從此以後離開李府隱姓埋名，即便被人知道了丟人，也絕不丟李府的人，只求爹和大哥不要勉強我做我不喜歡的事。”說完，不等兩人回答便加快了步伐離開，因為她實在沒有勇氣繼續聽他們說下去。
左手是最愛的人，右手是最親的人，多麼難以取捨的兩難問題，她只是，想跟隨自己的心。
第30章 第三十章：沒有值得不值得
下人端來的飯菜月瑤到底是沒胃口吃一筷子，一夜未眠，月瑤就這樣抱著手爐坐在窗前發了一宿的呆，第二天，還是李月齊躊躇著端了一碗清粥來。
“我聽說你一直沒吃東西，餓壞身體可怎麼辦。”
“我吃不下。”月瑤目光呆滯的看著不遠處的紅梅：“大哥，你說，這麼冷的天，旁的花都是選擇在暖和的春天開，偏就它不走尋常路，在這毫無生機的時節開的歡快，是不是也挺有違天理的。”
“二妹……”李月齊目光閃了閃：“有些事我也不好說，但你同司徒小姐是定然不可能的，就算我們能接受，別人能接受嗎？到時候我們李府淪為笑柄不說，你們在花溪城是決計立不了足的。”
“大哥，旁人怎麼看我不在乎，若是你們能接受，我大可改名換姓的生活，不會連累到李府。”
“你啊，以前小時候也從來不見你這麼固執，從來都是怯生生的，自從你病好，變得格外固執了。”
“可能是經歷過生死，就知道了在有生之年還是儘量不要為難自己吧。”月瑤笑了笑，回過頭眼眸認真：“大哥，假如真的有那麼迫不得已的一天，你一定要照顧好爹。”
“你，什麼意思？”李月齊愣住。
“沒。”月瑤搖了搖頭岔開話題道：“聞到米香，還真的突然就覺得餓了，我來嘗嘗這粥怎麼樣。”說著就坐過去大口大口的開始喝：“嗯，果然不錯，大哥你這手藝有長進。”
看著月瑤故作輕鬆的模樣，李月瑤欲言又止，可再三思量還是嘆了一口氣道：“你慢著些吃，又不跟你搶。”
這兩日天氣放晴，外邊的雪已經開始化了，房沿上的水如珠子一般的往下掉，喝完粥的月瑤此時一個人坐在房間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動聲色的喝著。
“砰！”末了，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忽然響起，在安靜的屋子內格外的明顯，月瑤眼皮都沒抬，自顧的喝著茶。
“姑娘果然識得大體，我還以為昨晚我一走你就該去找你的情人庇佑呢。”慵懶的聲音響起，一抹紅色出現在窗戶上，明明是寒冬的天，可硃砂卻穿的極單薄，一雙纖白的長腿在窗邊搭著。
“你的速度倒是快。”月瑤終於放下茶杯，轉過眼去，就見中間的空地上摔著個白色衣衫的男子。
“咦？”月瑤皺了皺眉。
“是不是心虛了。”硃砂挑眉問道。
“不。”月瑤撇撇嘴，這硃砂竟是把齊公子帶來了，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不心虛便好。”硃砂一躍而下，蓮步輕移到齊公子身邊抓起齊公子的下巴道：“好好看，眼前這個人，你可認識？”
那齊公子痴痴的抬頭，朝著月瑤看了一眼，立馬將頭低下去像是十分害怕道：“別殺我，別殺我。”
“怎麼，她要殺你？”硃砂看了看月瑤問道。
“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齊公子也不回答，只是重複著這一句話，末了忽然掙脫硃砂一溜煙的抱著頭躲到了桌子下邊。
“你！”硃砂微微皺眉，隨禮又不在意的一揮袖坐到凳子上：“他既認不出了也罷，但我瞧著他似乎很怕你，實在可疑得很啊，另外我昨晚連夜叫手下去查了你的底細，你猜結果怎麼著？”
月瑤站的筆直，涼涼的看著硃砂沒有說話。
“你這個人好生無趣，也不知道司徒岑是看上了你哪一點。”硃砂說著嘆一口氣：“你不猜就算了，但我還是要說出來，據說你小時候體弱多病，但有一年忽然病忽然就好了，且病好的那一年，正好就是林家主從南疆回來的那一年，你說巧是不巧。”
“你到底想說什麼？”月瑤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好。
“當年，林家主帶回來的那個小女孩就是你吧。”硃砂也懶得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月瑤冷笑一聲：“你怕是想找蠱主想瘋了吧，我自小在李府長大人盡皆知，你憑什麼說我是什麼林家主帶回來的女孩兒。”
“這一點，我也很是疑惑啊，所以想來問問你本人。”硃砂輕笑，百媚叢生。
“你問我，我哪裡知道？”月瑤搖搖頭只是覺得硃砂的揣測可笑。
“你若實在不願意說我也懶得聽，畢竟我可不是來聽故事的，我也不會殺你，殺了你司徒岑找上門實在叫人頭疼，不如你順從一些，直接給我一些血，待我驗驗你究竟是不是蠱主我們再從長計議。”
“我若是不順從呢。”
“那我就只能動用武力來取了。”
“好啊，我給你血。”出乎意料的，月瑤竟答應了下來，如此直慡，就是硃砂都嚇了一跳：“你真的願意給我？”
“反正我不是蠱主，給你又如何。”月瑤說著，拿起針線里的剪刀往手上一割，再從房間隨意找了個瓷瓶接住：“給你。”
“你真的不是蠱主？”如此坦蕩，倒真的叫硃砂摸不著頭腦了。
“是不是你回去試試不就知道了。”月瑤撕下一塊布將自己的傷口包紮好頭也不抬的道。
硃砂看看擺在桌子上的瓷瓶，再看看月瑤，一揮袖將瓷瓶揣進懷裡：“你果然很無趣，我若是司徒岑，定然是不會選你的。”
可惜你不是她。
月瑤心裡這麼想著卻並沒有說出來，而且指了指桌子底下的齊公子面無表情道：“把他也順道帶走，可別忘在這裡。”
手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在硃砂走後，月瑤才拿出藥箱開始仔細的處理，待一切收拾妥當，外邊忽然響起李老爺的聲音：“咳咳，瑤兒你在嗎？”
“爹，我在。”慌忙將藥箱收好，月瑤將受傷的手藏在背後去吧門打開：“有事嗎？”
“我還是想同你談談。”
“哦。”月瑤一個側身，讓李老爺走了進來。
“瑤兒，你與那司徒小姐，真的是認真的嗎？”默了默，李老爺還是嚴肅道。
“是。”
“他家人可知道？”
“應該……還不曾吧。”月瑤低下頭。
“若是她的父母抵死不同意，你該怎麼辦？”
“我沒想過。”月瑤如實的回答。
“瑤兒，你就不能……不能先試著同別的公子相處一番？說不定你到那時候會突然明白你同司徒小姐的情分不過是姐妹情分。”
“爹，女兒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她那日既然能在雪地里對著司徒岑喊出那樣的話，就代表她心裡也早就想清楚並且認定了。
“這麼多年來，爹並未好好的同你交心談過，但爹也清楚你的性子是如何的倔，所以，爹只能說，倘若是你選的路，那麼你就自己走，你若執意要同她在一起，那麼我便真的不再認你，我李府，丟不起這個人。”
李老爺語氣沉重，月瑤聽的難受，卻強顏歡笑道：“我明白爹的苦衷，從今天起我便不會再回李府，你只消告訴所有人李月瑤暗疾突發過世了便好。”
“瑤兒，你……”李老爺深深的嘆一口氣：“唉，作孽啊！”
“爹，謝謝你成全。”
“你以為我想成全，我是怕事情鬧得更大，瑤兒，這可是你的終身幸福啊，你一定要想好，那司徒小姐，真的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