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為什麼啊。

  我在徐總私人醫院的華麗大床上躺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又被整到這兒了,心理療程還沒走完一輪呢,居然瞎了?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痛,痛得想死。都這麼慘了,我都沒哭呢。

  你為什麼會哭啊。

  她醒來的時候,楊秀剛把肖亦璇背上身,她睜開眼的時候,楊秀開始往外狂奔。在肖亦璇從死路回返的那一剎那,仿佛是公平之神甩出了自己的天平,另一個人代替肖亦璇站在了該有的位置上。

  那一瞬,鏡面消失了,那一瞬,鏡子外面那張冷清的面孔走到楊秀面前,兩人在破碎成星光的鏡面上交錯,越來越淡的身影沒有停留地與楊秀擦肩而過,用自己的回歸將原主擠出了鏡子,而自己,隨著破碎的鏡子一起,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上。

  她所有的力量都在外面用盡了,一分都沒剩下,在交錯的那一瞬,沒有轉身,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瀟灑得仿佛毫無留戀。

  沒有合適的告別,她就這麼消失了。

  就如當初被喚醒時也沒有人給她機會發表過甦醒感言,數年安靜在鏡子裡,與原主偶爾交談。這一月,頻頻被藥物召出,藥興則現,藥去則消,並無其他。

  她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隱藏原主的傷痛?平復原主的創傷?乃至一柄合格的武器?

  直到那一秒離去,也半分不由自主。

  她短暫又無能為力的生命啊。

  生如夏花。

  楊秀甚至來不及問她,這場舞,她是否跳得盡興,是否如她所願,不負登台一場。

  恐怕,也是沒有的。

  她如夏花的短暫生命里,唯一一次許願,希望把原主好生地帶回徐臻身邊,然而最終也沒能達成。

  最終,也僅僅是用自己的命,換回了肖亦璇。

  隨著楊秀的奔跑,肖亦璇可見地感覺到肉體的負擔減輕了,她看不見東西,卻能莫名地聯繫到身前人的痛苦,那股痛苦太過真切,仿佛能通過對方的脊背直接傳遞到心底。

  楊秀狂奔的速度突兀停止,此時兩人已經回到了鐵橋,鐵橋頂上的黑匣子已經被拆開了,一塊嶄新的防彈玻璃已經豎立在鐵橋正中,適才楊秀打爛了橋上所有連接結構,因此此時的防彈玻璃極其粗暴地用電焊鑲嵌在橋上。

  也不知是否是做事的人時間匆忙,或是體力不足,電焊工作只完成了一半,在極大的氣壓壓差下,沒焊緊的位置已經出現了扭曲變形。

  也因為這些縫隙,來自另一棟樓的空氣爭先恐後地往裡鑽,這棟樓的抽壓工作到不了極值,才使得肖亦璇現在還有力氣說兩句話,沒有出現更危險的血管梗塞的情況。

  楊秀往後退了數米,讓開過道躲在牆邊,伸手開.槍,第一槍就直接卡殼。

  極端環境下,手.槍也幾成廢鐵,子彈底座的底火沒有順利點燃。

  槍卡殼的那一秒,莫名的危機感襲來,肖亦璇趴在楊秀身上,一動也不敢動。

  楊秀平靜了一下呼吸,將肖亦璇放下地,動手拆卸手裡的槍.支,把槍膛里的子彈拆除,再卸下彈匣里的子彈,用匕首撬開子彈底座,將幾顆子彈的引火物塞進一顆子彈里。

  氣壓過低的地方,燃火的方式不外乎兩條,增加燃料,減少氣流。

  她快速地動作著,手指在黑暗裡敏捷地跳躍,不多時重新搭配了滿彈匣的彈藥,再拆出□□里的彈簧,攔刀切掉一半。

  這些過程快捷如閃電,肖亦璇只聽到耳邊的聲音幾乎連成直線,再之後她被楊秀重新背上身,站到安全的位置,開.槍的火星撕開了黑夜,在這片極端的環境裡,火苗甚至衝出十餘厘米的高度,照亮一小片世界。

  砰。

  砰。

  砰。

  砰。

  低壓里的連綿悶響震得肖亦璇耳膜發疼,更別提楊秀在開槍的同時,身體總在不斷地移動著,帶著她逡巡在牆壁間的縫隙里。

  直到最後一槍的火星發出,迎面陡然而來高樓大廈坍塌一般的巨響,沉重的防彈玻璃被氣壓擠成了高壓炮.彈,撲面而來。

  連眨眼都嫌命長,就在最後一聲槍響的那一瞬,與楊秀一起緊貼在牆壁上的肖亦璇只覺一道死神鐮刀從身前擦過。

  就當她以為這就是死神離得最近的一次時。

  更近的死神在她眼前裂開了嘴角。

  她似乎聽到了前方不遠處的槍響,又似乎只是錯覺。

  就在防彈玻璃的衝擊下楊秀終於停頓的那一刻,有重擊感從楊秀的身上傳遞到她的身上,撞得她胸腹猛地一疼,喘不上氣來。

  迎面而來的空氣是那麼甘甜而美好,可死神的陰.笑聲也同樣清晰明了。

  身前的人毫無停頓地帶著她往前奔去。

  肖亦璇驚慌失措地伸手往前摸索,「你受傷了,傷哪兒了?誰開的槍?」

  楊秀回答不了她。

  隨著她的奔跑,更多的槍聲響起,幫楊秀回答了肖亦璇的問題。

  那些被徐家大爺絆住的人,回來了。

  躲在密室里的徐臧等了五六分鐘也沒等到楊秀的死訊,他約摸知道自己的計劃落空了,那些被徐家大爺拖住的人,如今還活著的、能動的,都被他召回守在對面連接橋對面。

  楊秀這邊防彈玻璃打開的那一瞬,也是他們看到楊秀的那一瞬。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