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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姐的那位,只在機場見過一面,還沒正式介紹過,都答應秀姐去吃飯了,好可惜。』

  『秀姐打算徹底退出了,我……跟了秀姐九年,一起離開也不錯,回去孝敬父母,找個貼心人,過過正常日子。原本都想好了……』

  『好多遺憾……』

  三條子破漏的嗓音響在耳邊,打斷啞巴的思緒,那張臉既醜陋又充滿嗑藥的興奮,「很硬氣嘛,有種!我喜歡!你越能忍,今天咱們就越有得玩!」

  啞巴看看他扭曲的面孔,靜靜閉上眼。

  最後的時間,何苦再讓眼睛受這份罪。

  不久之後,便再也看不到了。

  啞巴,二十八歲,三年T組,六年半待命-緝毒組

  代表楊秀過去的最後一個人,歿。

  半月後,楊秀髮瘋。

  第194章 捅破

  在那晚之後,時間就不再是線性的單調向前。

  錯亂的碎片點綴在記憶里,雜亂不堪。

  曾經來過一次的平房,院子的棗樹下,一個瘦削的身影蹲在那裡,手指觸碰地面。

  指尖有一片早已乾涸結疤的污漬,手指的主人沒有嫌髒,污穢里殘留的記憶是她停留的理由。

  娃娃臉背對著她,扶著棗樹大吐特吐的狼狽樣仿佛昨日。

  帽檐遮住了身影所有面孔,抬起頭來,漆黑的口罩與瞳孔一樣沉浸在黑夜裡悄無聲息。

  身影回到房間,和衣躺在干硬的床上。

  與她一般無二的習慣,照搬她的模式,她睡床板,所以啞巴的所有窩點,都只有床板。

  她安靜地躺在那裡,一直到天邊泛明。

  瞳孔周圍的血絲,迎著射進來的陽光對照,能看到裡面瘋狂的印記。

  此時此刻,是那夜之後的第二十二天。

  啞巴的頭七早過了,但楊秀計數的方式與別人不同,從終於挖掘出結果那一秒,啞巴在她心裡變成了一捧塵土,此時此刻,是她心中的頭七。

  冤魂歸來。

  她再也不在乎任何事。

  在靜謐的宅院外,警車鳴笛亂竄,警局亂作一團,有數人的名字在今夜後備註為失蹤。

  三條子也在「失蹤」之列,他家中滿地散落的是青幫歷年的帳目,廁所里有沒有遮掩的血漬,血液殘留濃度讓法醫當場判了三條子的死刑。

  天子腳下,皇城國都,這是真正的惡性事件,以國家為背景的追根究底讓今夜很多人都不得安眠。

  楊秀會不會殺人,所有人都猜到了。

  所有人包括三條子自己,在那晚之後都不再認為他能活。

  但沒人猜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殺人,會以這樣的方式……掀桌子。

  軍旅生活的基本守則就是馴養教化。這位累累功勳的半待命當年遭遇稱得上慘澹,但最終的反抗也不過是脫了制服。

  為什麼今天要堂而皇之殺人?為什麼不毀屍滅跡?為什麼要辦成慘案?為什麼?

  為什麼!

  沒有人會認為楊秀是怒火攻心,多年的訓練已經成了本能,情緒壓不過理智。要是這點事都控制不住,早幾年就崩潰了,活不到現在。

  所以歸根結底,誰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就這麼捅破了天。

  別人有什麼樣的後果,迷霧一般看不清,楊秀的下場清楚明了,自己個兒是把自己一把擼到底。

  誰也壓不住,連一聲警告提醒都做不到。原本洗白的背景被加黑加粗伴著一厚沓文件進了高級警備。

  什麼業界後進,什麼明日之星,這件事對楊秀最好的結局,也就是此時此刻的現狀——悄無聲息。

  沒人大張旗鼓地找她,沒上新聞沒上頭條,業內也沒人清楚她的去向,就連時代內部熟人都摸不清狀況,頂多是嘀咕幾句總秘又失蹤了?徐總的總秘職位是不是被詛咒了?還要找人嗎?

  至於更多的小道消息……抱歉了,所有可能出漏子的地方,都見到了時代老總當面。

  所有想要在這條新聞上搏一把大的歪瓜裂棗,都無一例外地發現徐臻算在了他們前面。

  這個近年來溫和溫吞的女人,用金錢作磚用人心做匕,殺起人來也不含糊。

  所以,安靜的一夜。

  屋外的紛擾,不影響屋內的靜謐。

  黎明普照,她終於睡去。

  第195章 當年舊帳(一)

  夢裡的大部分畫面都是迷霧,只有居中清晰而熟悉,在已經過去許久的三年高壓里,自己左手揣在兜里,兜里有把微手總將準星對準身前身側,時不時,也對準右手上的箱子。右手箱子則永遠保持在合適的距離,與納米繩綁在手腕上,不但牽連著自己鮮活的脈搏,也牽連著箱子中的壓縮爆破彈,隨時準備將箱子的持有人炸個粉身碎骨。

  背箱人走在前方,靦腆的娃娃臉背著兩人需要的所有武器裝備,常常足有半人高的背包,跟在背箱人身後,亦步亦趨,有時候往前湊一步,小聲跟前方的背箱人,也是自己半個指導說上一兩句,然後迅速回到原位。

  自己是T組背箱人最高記錄保持者,別人以為自己天賦異稟,其實哪裡有什麼天賦異稟,究其原因,卻要歸功於那個原本是話癆,卻偏偏代號啞巴的娃娃臉。

  啞巴因為0.3分之差,特批入組,頭兩年不允許單獨行動,以背箱人掩護的身份出沒,任何一次任務,從不離開楊秀三米遠,也就是說,在爆炸範圍之內,背箱人出任何意外,啞巴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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