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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恨（三）
關掉視頻，楊秀桌上的顯示儀信號燈隨即亮起，這個燈單線連接總裁辦公室，響起只有一個原因，原本陷入沉思的楊秀迅速站起來，推開了已經開鎖的總裁辦公室門。
一些例行的公事，交代完後，徐臻繼續看手裡的文件。
楊秀沒有立刻離開，想了想，道：「最近這兩天，我負責接送你上下班。」
翻頁的手停頓住，徐臻看向楊秀，看到楊秀篤定的目光和神態，不躲不閃，清楚明白。
與曖昧無關，只與關心有關。
徐臻放下翻頁的手，悠然道：「答應我的條件，我就答應你。」
……
楊秀表情不是很愉快，悶聲道：「什麼條件。」
「陪我用餐。」徐臻笑吟吟的，「你既然要接我上下班，那早餐和晚飯，自然也是一起，難道你打算讓我天天回家吃麵包？嗯，家裡也沒麵包了。」
楊秀能說自己第一秒就心動了嗎。
立時想起在波札那徐臻曾答應過的美食，楊秀眼睛亮了一下，認真想了想，決定再重複一遍提醒這個主動提議要一塊吃飯的女人。
「我要吃不重樣的。」
回答也是重複的。
「吃貨。」
兩個重複了這段對話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上一次說這兩句話時的旖旎，似乎，兩人，都有一瞬間的臉紅。
出了辦公室，楊秀的表情便沒有那麼明朗。
啞巴現在不在國內，對她來說，算是平添了麻煩，行事不免有猶豫，倒不是泄露身份的問題，但是這種涉及到另一個圈子的，啞巴與她雖然同是半待命，但啞巴在緝毒組，權限比她高很多，她現如今可以說什麼權限都沒有，又是敏感人物，一個不小心做得不乾淨，說不定一轉頭就被T組的人查過來，那時才是麻煩事。
若是有啞巴在，她大可去李彥昌住所安上十七八個監控器，一切便順暢多了。
她不喜歡被動挨打，但一時間，也只有被動著，等等再看，不過倒也不至於那麼擔憂，首都皇城，大型武器是不可能有的，只要排除掉遠程威脅，其他時候，楊秀自認能保護身邊人周全，最多就是辛苦一點，守上一個月再說。
等她出了辦公室，徐臻也陷入沉思，她素來相信專業人士的判斷，對楊秀在這方面的嗅覺，更是絕不懷疑，楊秀如果提出要接送她上下班……
翻開門鎖下面的暗蓋，裡面是一個類似藍牙耳機，或者說更類似楊秀墨鏡上的通話器的設備，放在耳朵上，按動按鈕接通。
對面很快傳來渾厚的聲音，「Boss，你有事找我們。」
「我這裡最近不太平，你們去查查我身邊有沒有人可疑……重點調查李彥昌最近在跟誰交往，不要查楊秀，她是自己人。」
「收到，Boss。」
同一個時間點，如瘋魔一般的李彥昌把家裡所有能砸的東西全砸了，電視機，玻璃茶几，沙發上全是豁口，擺台、屏風都摔個粉碎。
摔到最後，這大男人蹲在遍地狼藉的客廳里痛哭失聲，時而悔恨，時而痛恨，時而悽惶，攏總起來全是了無生機的絕望。手機早摔了，電話線也扯斷了，一直到夜深人靜，李彥昌像孤魂野鬼一樣走到一個電話亭中，撥通了那個一直提供他享受，少女、THC的陰沉男人的電話。
那男人仍然一如既往地迅速接了電話，回應的聲音也如同往常，這大概是李彥昌今天聽到的唯一正常的聲音。
「我想見你們爺。」
對面猶豫了一下，「李少爺，請見諒，爺確實不常見外人，你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我會儘量達成你的要求，如果真有困難，我再去請示爺。」
李彥昌聲音都變了調子，自己卻不覺得，沙啞著嗓子道：「我要綁架徐臻，你做得了主？你能幫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分鐘，「你等我一下，我去問問爺的意思。」
對方迅速掛了電話，李彥昌嘿然笑了笑，自己也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想要轉身離去，卻怎麼也挪不開腿，渾身一點力氣都不剩下，只有一股子想要拖著全世界下地獄的瘋狂念頭。
首都的另一頭，陰沉男人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進來。」
陰沉男人恭敬地低著頭走進房間，頭始終不抬起來，低著頭看著腳尖，說道：「爺，他想買兇綁架徐臻。」
「都到這一步了？」
那被稱作爺的男人輕輕笑了一聲，「輸得真難看啊。」
「爺的意思是？」
「沒事，讓他去玩吧，試試阿臻的底也好，萬一成功了呢，天上掉錢我還是樂意撿的。」
「若是失敗了呢？」
男人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失敗了就把他推出去，再找兩個人把罪頂了，反正他也沒用了。」
「是，爺。」
「這事你隨便做做就好，不用太認真，倒是城北那邊，要督促些，再快一點，老傢伙這兩天就要出來了，不趁他出來前把好處撈夠，就是虧大了。」
陰沉男人怔愕道：「不是說那本子上的黑材料夠那位爺至少待半年，怎麼這麼快就？」
「搞政治的，有幾個是骨頭硬的，那位爺手眼通天啊。」男人酸溜溜的說著，為自己沒有而別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而眼紅不已。
陰沉男人跟著這位「爺」多年，早習慣了這位爺表面嘻嘻哈哈咋咋咧咧的作風，頭低得緊緊的，等男人絮絮叨叨說了幾句埋汰那個「老傢伙」的話後，才恭順地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