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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臉上的神態,分明在忍耐身體裡外包括大腦最近被攪得一團亂的後遺症,但眼裡卻滿滿都是滿足。

  徐臻在兩小時後醒來,那會兒家裡有溫熱的香氣,披著睡衣走進客廳的徐臻看到端著煎蛋土司與橙汁的楊秀站在餐廳里對她笑。

  就如以前一般。

  徐臻走到楊秀身旁,在她臉側輕啄了一下,才返回臥室洗漱,再出來時客廳里已洋溢著咖啡的濃香,是她慣熟的氣息。

  雙手交叉疊放在桌上的楊秀乖巧得如同上課的好學生。

  看著桌上的咖啡和早餐,徐臻眯了眯眼,「你這是……在討好我?」

  楊秀果然討好地笑了笑,沖桌上的餐點眨眼睛,「嘗嘗看好不好吃,喜歡的話我明天也給你做。」

  看到徐臻不禁露出探詢的目光,楊秀舉起雙手,「不要猜,等你吃完,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跟你講。」

  這是她熟悉的楊秀。

  與以往毫無差別。

  除了面孔蒼白、脖頸上的微創,以及因為纏繞紗布,比往常僵硬的身體。

  徐臻伸手摸了摸楊秀的面頰,順從著楊秀的心意坐下來,與她一起共進早餐。

  飯後,伴著咖啡的香氣,兩人靠坐在沙發里,楊秀將徐臻的手攏在自己手心,輕聲對徐臻說:「我昨晚帶走了那個人放在外面的最後一雙眼睛。」

  明了楊秀的意思,徐臻微微頷首:「張疏瞳的僱傭兵也撤走了。」

  交流了信息的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知的目光。這兩個消息意味著,此時此刻除了官方,外面已經沒有還在追蹤楊秀的人了,而官方,是沒有權限追蹤到徐臻這裡來的。

  楊秀可以說是安全的,只要她在徐臻身邊就行。

  但楊秀的話沒有說完,她還想說下去,卻被徐臻捂住了嘴。

  徐臻柔軟的雙眸看著她,裡面滿是憐惜與對她不顧惜身體的責備,但徐臻的表情是柔軟的,那些責備,也都軟得不像話,昨夜面對張疏瞳和古月琅時的冷靜自持早已消失,現在出現在楊秀面前的,是一個從裡到外都不設防的徐臻。

  柔軟如水的女人定眉地看著楊秀,語帶嬌嗔:「不要說,我不想聽。」

  是的,她不想聽。

  會說什麼呢。

  張疏瞳昨晚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但是她會去找誰,是顯而易見的。

  那個人分布在外面的眼睛都被拔掉了,如果不想做瞎子,藏起來的人就必須走出來。

  但外面多危險哪,外面有地位與能力都處在巔峰的徐臻,還有像幽靈一樣踹掉一個又一個暗子的楊秀,甚至還有些想要他命的政客,貿貿然出來,不是送死?

  但他又怎麼可能不出來,那些計劃,那些籌謀,他等了這麼多年,搭了這麼多網,不是為了給徐臻與楊秀雜耍的。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和活著的人所失去的東西。都已經像山包一樣壓在了賭桌上。等著買定離手,富貴在天。

  如果長久地藏匿,等到這潭水徹底變成死水,藏在裡面的人,也就再也沒了用處,那個人,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多年的隱藏,最後悄無聲息地滅亡。

  所以他必然是會出來的,等到他出來的時候,大抵,會像他女兒一樣,是旁人已經無路可走的時候。

  任何人也不敢低估他的狠毒與算計。楊秀根本捉摸不透他,也早已將思考與籌算交託給了比她更擅長做這件事的旁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擅長的事。

  如果讓楊秀選,他出來,還是她進去。

  只能是後者。

  但徐臻說,「不要說,我不想聽。」

  你的計劃,你的籌謀,沒有一個能讓我安心,沒有一個不是將自己往危險的地方,一送再送。

  如果是為了別人,我無權阻止。

  但,如果是為了我,我拒絕。

  面前這個柔軟如水的女人,正用溫柔的凝視,傳遞著她的心意。

  兩人相視了一會兒,徐臻探身向前,吻了吻楊秀執著又迷茫的眼尾。

  「都交給我,好不好。」

  聲音里的寵溺和愛憐滿滿當當。

  楊秀先是沉溺,爾後悚然而驚。

  不行!

  這兩個人已經是此生之敵,只能有一個人活下去。

  交給徐臻,意味著讓徐臻親手把那個人送進地獄。

  這不行!

  這不僅僅是人.倫,還是另一個已經被那個人準備好的結局——這也是徐家大爺交易給她的信息,是她與徐家大爺唯一的交易。

  徐家大爺告訴她,那個不肖子孫的其中一個後手,就是如果他死在了徐臻手裡,那麼全世界都會知道,是徐臻,親.手殺了親生父親。這個世界很大,但對徐臻這類人來說,也很小,沒有她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是時代的主宰,是活在光明下的商人,不是那個要與旁人分食生父一碗肉羹的劉邦。更別提以她的身份,這件事會是她父親送給那些早就對她的時代垂涎三尺的政客們的一把必然命中要害的武器。

  「他必須死,但絕不能以這種方式死去。」

  在拉薩外的草原上,在那通電話里,徐家大爺是這麼說自己兒子的。

  這些記憶不過是一個眨眼。

  楊秀在驚恐流露出來之前閉上眼睛去吻徐臻的唇。

  這樣徐臻就看不到她的眼睛了。

  『我會努力回來的。』她在心底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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