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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我求她幫我輔導文言文,她居然花了周末休息的時間給我整理了一整套的複習資料,筆記端正,重點明確,解題思路清晰,連我這個文言文白痴都能看懂。

  再比如上個月我大姨媽痛得兩眼一黑,在校醫室待了小半天才緩過來。這個月我的大姨媽剛來,她就在我柜子里塞了盒止痛藥,並一本正經地說:「痛經吃止痛藥最管用,一個月也才吃一次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我能理解蘇郁枚這種小女生的善良,就像看見街上一條流浪狗會忍不住心酸的那種善良。她小心翼翼地在幫我,又怕傷了我的自尊心,不然可能塞我柜子里的就不是止痛藥而是這個月的生活費了——有傳言說蘇郁枚家裡經商,想必是不缺這點錢的。

  總之我十分感謝她能把同情心藏得很深,讓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看不出來。

  我從教室門口走到座位坐下,期間蘇郁枚始終沒有抬頭看我一眼或是跟我說一句話。習慣了她這種冷冰冰的性格之後,我覺得還不錯,不然此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擠出笑容去和她打招呼。

  上了快半天的課,蘇郁枚破天荒從小賣部買了一塊巧克力回來,最貴的那種,平時同學們都捨不得買的。她掰了一小塊巧克力自己吃,剩下的則遞給了我:「吃巧克力心情會好一些。」

  我接過巧克力,咬了一大口含在嘴裡,很甜。

  「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

  「猜的。」

  「哦……」

  想想也對,蘇郁枚這個人被動得要死,我不和她主動說話,她很難得跟我說句話,通常都是我說一句,她回一句。今天上午我都沒找她講話,所以我倆沉默了快半天了,是個人都能猜出來不對勁了。

  我問她:「今天下午你爸媽會來嗎?」

  蘇郁枚說:「我爸媽忙生意,沒時間過來,我舅舅會來。」

  我活動活動久坐的筋骨:「你家裡人應該會很驕傲有你這個回回考第一的孩子。」

  蘇郁枚看了我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如果我是你家人,也會覺得很驕傲。」

  被蘇郁枚這個人夸,還會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她總是一本正經的,誇人也一本正經。何況驕傲這個兩字用在我身上挺諷刺的,如果蘇郁枚知道我背後做過的事,可能就說不出這兩個字了。

  下午開家長會,陸陸續續有家長來了學校。我往教室外走,沒注意撞到了一個家長。

  那個人愣了愣,然後像是有些驚訝地看著我道:「你……?」

  我站定,看清了面前這人的臉,這一看竟然覺得有些好笑,原來夜店常客吳哥是我同學的家長。

  身後傳來蘇郁枚的聲音:「舅舅。」

  我笑不大出來了,尷尬得難受,難怪總覺得吳哥有些眼熟呵。

  「抱歉。」

  我收起笑容,低頭繞過吳哥往一旁走了。

  未走遠,便聽見蘇同學和她舅舅的對話。

  「那個人是你同學?」

  「你說魏熙嗎,她是我同桌。」

  「你以後別和她來往,我去和班主任說讓你換個座位,離她遠一點。」

  「為什麼?」

  「她是個壞女孩,你別和她學壞了。」

  「舅舅……」

  我沒有勇氣去看蘇郁枚臉上的表情,失望,厭惡,或者別的什麼?或者根本還是原來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

  眼淚毫無徵兆地掉了下來,我用手背擦乾眼淚,安慰自己:都是自作自受罷了,怪不得誰。不要哭,只是少了一個朋友而已。

  這時,我收到一條信息,李姐發的。

  「小魏,最近怎麼很久沒來店裡了?」

  我深吸一口氣,回簡訊道:「這段時間在忙學習,沒有太多時間。」

  「那今天有空嗎?應該放假了吧,我有些想你咯~」

  我盯著那句「我有些想你」看了很久,然後回了兩個字:「有空。」

  奮不顧身這個詞語放在年紀大一些的人身上會顯得悲壯而可貴,放在少年人身上卻有些傻氣。可非要選一個詞語去形容彼時我對李姐的感情,我也只找得出來這個詞語。

  她就像是我一塌糊塗的生命中的迷幻劑,溺水時的止痛藥,令我狂烈,使我痴迷。

  一進夜店包房,我抱住李卿濛,與她吻得不可開交,她並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唇齒靈活地回應著我的吻。我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想這樣做,於是就做了。

  分開後,李卿濛舔舔嘴唇,說道: 「你想嫖我嗎?你可能付不起這個價錢。」

  見我沉默不語,李卿濛勾住我的領口,將我拉近,貼著我的耳朵輕聲道: 「你勾起的,還想跑嗎?」

  她的手牽著我的手,觸碰到她身下的火熱,魅惑的笑容將理智化為灰燼,散落成空氣中瀰漫的香氣,我的身體逐漸跌落,跌落,被她的溫柔鉗制。

  那年我尚不知道引誘為何物,身體中是一堆無用的激情,欲望更似原上的枯草,一把火就能燒得精光。

  我在這堆熊熊的欲望火光中與李卿濛纏綿,她像一條光滑的蛇,靈巧地在我身下扭動,我進她退,我退她趕。即使離得如此之近,我也總覺得捉不住她。

  她的玩弄之意稍退,才環住我的脖子,舔了舔我的睫毛,眼眸收斂,雙頰緋紅,嬌嗔:「進去……」

  我微微愣住,心臟被輕輕揉捏了一把似的,綻放出一朵花,嬌艷動人,帶著危險的紅色。如果我還清醒,就該認得出這朵花的名字:罌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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