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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休想!」

  「你不是不想活了麼?有什麼資格來管身後之事?!」

  「姓千的,你欺人太甚!」

  「姓莫的,你才無理取鬧!有種我們比一場,誰贏了誰回去。」

  莫青璃的「好」字已經衝到了喉嚨口,腦子極快清醒過來,冷哼道:「險些中了你的激將法。」

  「你!」

  「夠了!」昭華和鍾離珞同時道,把兩個快打起來的女人各自分了開。

  鍾離珞道:「小影,這事你別跟著摻和了,我有些話想跟她說。」

  莫青璃往後退了一步,目光躲閃。

  鍾離珞眼底浮現一絲心疼,柔聲道:「雲汐,你別怕。我只想問問你,你究竟是為什麼不想活下去。」

  她頓了一下,像是說不出話來,許久才輕輕說道:「你……是不要我了麼?」

  莫青璃安安靜靜的看著她,忽然就蹲下.身嚎啕大哭起來。

  「所有人都在騙我。師父騙我、師祖騙我、連.城騙我,連你也騙我,我的人生就是一場你們所有人設計好的騙局。我累了不行麼?我實在不想再被你們欺騙了不行麼?你告訴我回頭就是生路,我又怎麼知道那是真的,我一覺醒來,發現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你不在我身邊,我怎麼辦?!」

  所有人都抱著為莫青璃好的打算,一步一步的設計著她的人生,將*的精神的傷害加諸於她,老鬼如是,君曦如是,連訣如是,包括後來知道真相的鐘離珞亦如是,從來沒有人問過莫青璃的感受,她就像是被蛀空的河堤,外表光鮮亮麗,內里早已千瘡百孔。

  再一點風吹草動,就是潰不成軍。

  所有的傷害過後,她能說的只有輕輕一句:「你告訴我,我怎麼辦?如果你又是騙我的,我怎麼辦?」

  鍾離珞抬手緊緊捂住唇,淚水奪眶而出。

  千小影沉默著,也不說話了。

  莫青璃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爆發了一瞬便沉寂了下去,靠在船艙邊緣默不作聲,忘川河水幽幽而過,三千年往東,三千年往西。

  鍾離珞走上前坐在她身邊,輕輕地說道:「對不起。」

  莫青璃漠然道:「我不需要道歉。」

  「或許你不再信我,但這次是真的,你睜開眼睛,會發現我就躺在你身邊,寸步未離。」

  「如果你騙我,」莫青璃轉頭看著她,決絕道,「我會恨你一輩子。」

  鍾離珞端目凝視,認真道:「我保證。」

  千小影和昭華對視一眼,心道終於把這小鬼給解決了,總算可以安心上路了。

  渡船越走越偏離固定的路線,盡頭隱隱有著光亮,好像是從一扇沉黑大門裡湧出來的,在即將到達彼岸的時候,千小影叫住鍾離珞:「阿姐。」

  「嗯?」

  千小影道:「如果我和姓莫的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誰?」

  鍾離珞:「你。」

  千小影:「我不信!」

  鍾離珞:「……救她。」

  千小影:「昭華,你看她!」

  鍾離珞:「……」

  通向生途的門前,莫青璃先從船上踏了上去,然後回頭將手遞給鍾離珞,鍾離珞手剛伸出一半,心裡湧起的異樣感覺讓她立刻回了頭,恰好看見千影沒來得及擦掉的眼淚。

  她快步上前,將千影一把抱住,在她耳旁鄭重道:「如果她死了我會去陪她,但如果你死了,我會替你報仇,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我的生命。你永遠,永遠,永遠是我最愛的妹妹,沒有人可以取代。」

  千影雙手抬起,輕輕回抱她,「阿姐,來生再見。」

  說完這句話,她嗓子就啞了,她忘了,她很快就要魂飛魄散,沒有來生了。

  眼看著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光亮的最深處,千影怔立在原地,掌心傳來柔滑的觸感,迎面正對上昭華帶笑的眼,她說:「落水了何必要她救你,我也可以。」

  千影反手緊握住她的手,微微仰起了頭,像是在迎接什麼,感覺身體開始慢慢消散。

  三千里忘川河水,幽幽回回,三千年往東,三千年往西……

  連.城在床前守著,引魂燈忽明忽暗,幾乎要將她的心都要嚇出來,第三日夜晚,莫青璃終於醒了過來,她偏頭看了一眼睡在身邊的女人,虛弱的笑了笑,重新陷入了昏迷。

  連.城上去給她把了脈,終於放下了三個月以來吊在嗓子眼的心。

  接下來的事只需要調養身體便好了。

  此時,洛城鑄劍山莊。

  莫思妤正在書房處理莊中事務,便聽得下人通傳有人求見,還呈上了一個信物,莫思妤當即放下手中的事情急沖沖的奔至會客的惠雲軒,下人被她遣了下去。

  自繼任莊主以來,她還沒有這麼失態過。

  軒里有兩名男子,一人坐輪椅,一人站著,俱是紗帽遮面。

  「妤兒,你都是一莊之主了,怎麼行事還冒冒失失的。」青衫廣袖的中年男子摘下紗帽,話里是長輩的寵溺與調笑。

  莫思妤撲通就跪了下去,哽咽道:「妤兒見過爹爹,見過爺爺。」

  然後又看了看門外,似乎是在等另一個人。

  莫鼎天道:「行一沒有救回來,就我和爹回來了。」

  莫思妤道:「可是爹爹,你們不是早就……」

  莫鼎天道:「此事說來話長。當日我被南清築暗下殺手,以為必死無疑,誰知後來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那裡似乎是囚禁之所,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我發現你爺爺也在那裡。我們想逃出來,但是戒備森嚴,而且琵琶骨被穿,又有人一直餵我們吃軟筋散,直到前些日子,那些守衛不知何故卻將我們放了,我們才能夠回來。我與你爺爺後來推測,或許這一切只是南清築設的局罷了,他想做成一件事,具體是什麼,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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