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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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見洛遠山在家,天晴朝著他撲了過去,「爸爸……」

  洛遠山笑逐顏開,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沉西帶著你出去玩了?」

  季沉西站在她的身後,聽聞這句話微微一頓,上前接口道,「帶著她去轉了轉。」

  天晴回頭看他,不滿的翻了個白眼。

  洛遠山回頭看她,「要換做是我早就不理你了,天晴,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以後對沉西好一點,多聽沉西的話……」

  他這句話勾起了天晴莫大的不滿,甩開他的手狠狠跺了下腳,又氣又急一股腦脫口而出,「爸爸,他騙你的,我們去了醫院,你不是說他是個孤兒嗎?為什麼會有一個養母?」

  她確實很好奇,在她觀念里,也只有父親能為她解惑。

  ……

  季沉西被洛遠山叫進了書房。

  天晴愣在原地,愣愣看著書房的方向。她的本意不想說的,可不知怎麼就說出了口。眼前浮現季沉西進書房時看她的眼神,失望,譏諷,還有一絲淡淡的自嘲。

  她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擊打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中裹著酥酥麻麻的癢,從未有過的感覺席捲她的四肢百骸,後來她想了許久,才明白這種感覺是失落,愧疚和自卑。

  她趴在書房門上,想起洛遠山得知季沉西去醫院時陰沉的神情,如墜冰窖。

  「姐姐,你在幹什麼?」洛晴風抱著一盒牛奶站在她的身後,虎頭虎腦的模樣甚是可愛。

  天晴轉過頭,看著洛晴風眼珠轉了轉。

  晴風比她小兩歲,剛出生不久他們的母親便離開了人世,洛遠山覺得虧欠他們姐弟良多,所以有求必應。

  她朝著晴風招了招手,「晴風,過來。」

  洛晴風眨眨眼睛,朝著她走過去。

  她指了指書房的門,「你進去看看爸爸和季沉西都說了些什麼,出來之後告訴我。」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姐姐,你是不是又惹爸爸和沉西哥哥生氣了?」

  洛天晴翻白眼,一巴掌扣在他的頭上,「愛去不去。」

  洛晴風被她推進了書房,裡面洛遠山隱隱約約的呵斥聲漸止,不一會兒,洛遠山出來,視線往門口的她身上掃了一眼,沉冷的厲害,她下意識縮了縮身體,往後退了兩步。

  季沉西跟在他的身後,臉色有些白,路過她身旁時微微停頓了一下,一句話沒說,抬步朝著自己的臥室走去。

  「季沉西……」她叫住他,嘴巴張了張,剩下的話卡在喉嚨口。

  季沉西頓住腳步,回頭看她,目光淡薄,「有事?」

  他語氣冰涼毫無溫度,天晴咬了咬唇,只感覺一片徹骨的冰涼,連空氣似乎都被凍結了一般。

  她低下頭,微垂的眼皮掩住了眸里弱下去的氣勢,「季沉西,我不是故意的,我去找爸爸……」

  「不關你的事。」季沉西打斷她,輕抿了下唇角,身上的凌厲漸漸退去,視線落在他身上良久才又開口,「回去好好睡一覺,如果覺得家裡悶,就去找蕭笙玩會兒,我去接你。」

  洛天晴抬頭,「我……」

  「這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他落下這句話,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瞬間,抬腳往房間處走去。

  洛天晴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抿了抿唇,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洛晴風最後從裡面出來,她急忙攔住他,問道,「爸爸都跟季沉西說了什麼?」

  洛晴風眨了眨眼睛,「爸爸說,以後不准沉西哥哥再去醫院看那個女人,也不會再給沉西哥哥一分錢,以後錢的事情,他自己想辦法。」

  洛天晴愣了愣,咬了咬唇,是讓他自力更生的意思吧?季沉西今年十七歲,再過半年便要迎來緊張的高考,這個時候斷了他的經濟,他哪來的錢?

  她握了握拳,朝著洛遠山的房間走去,一把推開房間的門,「爸!」

  洛遠山直起頭,臉色陰沉,「天晴,你越來越沒規矩了是不是?」

  「季沉西沒做錯,你為什麼要……」

  「閉嘴!」洛遠山猛地拍在桌子上,「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出去!」

  「我不,你不是一直在做慈善嗎?難道都是假的?」

  「我說了,出去!」洛遠山疾言厲色,「洛家的錢,給誰都不能給那個女人。」

  天晴身體發抖,這是第一次,洛遠山對她發火,沒勇氣再問下去,她轉身,氣呼呼的回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她又出來朝著季沉西的門口走去,站在季沉西的門口躊躇了許久。

  她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她只是說出了自己看到的,可季沉西和洛遠山的神情讓她覺得極為不舒服。

  短暫的失落之後,她依舊是高傲的洛天晴,反正錯的人不是她。

  房門驟然被人打開,她下意識昂起了頭。

  季沉西眉梢一動,「你在這兒幹什麼?」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手裡的銀行卡遞了上去,「這是爸爸給我的零花錢,你拿著吧。」

  她臉上是慣有的高傲,遞銀行卡的動作更像是一種施捨。

  季沉西視線在卡上掃了兩眼,似是哂笑了一聲,「不需要。」

  「季沉西。」她揚著眉角,「你是洛家的人,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

  季沉西抿唇,深深看了她一眼,譏嘲的笑了一聲,「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天晴好心送上去的善意被他踩在地上踐踏,頓時惱羞成怒把卡收了回去,皙白的脖子青筋若隱若現,「你只是我的寵物而已,我才不會憐憫你,我這是施捨,不過現在看來,你連得到我的施捨都不配,季沉西,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像今天在醫院一樣跪下來求我。」

  人生第一次對著別人施展善意,卻被人無視踐踏,人還是尖利一點好,況且,季沉西只是她家裡養的一個下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同情和憐憫。

  季沉西心臟顫了顫,深深看了她一眼,薄涼的眸里有些複雜。

  ……

  後來她偷偷去醫院打聽過,那對母女早已不在,她素來沒心沒肺,不多時便把這件事忘了。

  她依舊是那個任性恣意的洛天晴。

  天晴知道,自從被斷了經濟之後,季沉西一個人打了好幾份工,倒也抽不出那麼多時間像狗皮膏藥一樣跟在她的身後。

  高考結束那天,天晴和朋友在外面玩,晚上回家之後便看到季沉西赤裸著上身跪在地上,洛遠山手裡拿著那隻被稱為「家法」的藤條,一下一下抽在他的背上。

  蜜色的後背被抽的傷痕累累,幾乎沒有一塊好肉,他緊咬著唇,一句都沒喊出來。

  他越是這樣,洛遠山抽的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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