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願你一生不再顛沛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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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沉西臉色一白,被人戳到了痛處,惱羞成怒,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朝著他潑了過去,潔白的襯衫被紅色浸染,給他矜貴疏離的身姿平添了幾分凌厲和妖嬈。

  沒有人可以心安理得,他不可以,寧跡同樣也不可以。可他至少還有機會,可寧跡……

  他舉起了拳頭,眼看著便要落在寧跡的臉上,驀然間一停,接著便又停了下來,無力的垂下手來。

  所有人都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了,但沒有人敢說蕭笙已經死了。其實見不到屍體是最好的結果,至少,還能有讓寧跡堅持下來的希望。

  他雖未目睹寧跡對付寧冉的手段,但聽明昊的轉述中,卻是極為殘忍的。

  他把寧冉按在水中,幾乎窒息的暈死過去才撈起來,來回反覆多次,在人垂死掙扎時給了生的希望,卻又讓人在一線生機中陷入絕望。絲毫不顧及那是他一母同胞的親生妹妹。

  仿佛就是一個惡魔,毫無人性,最後若非雲哲跪在他的身邊苦苦哀求,寧冉恐怕真的會死在他的手上。

  對此,寧老爺子始終保持了沉默,任由他發瘋。

  難道他的生命中只有一個蕭笙嗎?為了一個蕭笙,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顧了是嗎?混蛋,簡直是混蛋。

  他狠狠將寧跡甩在地上,轉身氣呼呼的離開。

  房門驟然被甩上,徐易航擰了擰眉,彎腰去扶寧跡,卻被寧跡冷冷甩開了。他看著寧跡沉著臉從地上站起來,心裡不免唏噓。

  寧跡和季沉西是生死之交,他叫季沉西過來,是希望季沉西能勸勸寧跡,卻沒想兩人一言不合便冷嘲熱諷。

  蕭笙和洛天晴的關係他早有耳聞,卻不曾想過她們兩人之間的閨蜜情會對寧跡和季沉西之間的關係影響至深。

  他咬咬唇,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寧四,你躲在這裡能幹什麼?你若真的愛她,就該振作起來,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時至今日,徐易航才明白,只有深愛,才會讓寧跡變成如此墮落不堪的樣子。

  當初他因為母親的醜聞而墮落,放棄了自己的人生,是因為他對母親的感情,所有不堪忍受。

  現在蕭笙生死未明,卻帶走了他一半的生命,他頹廢至此,已然已經了無生機。

  「她還在等著你去找她。她或許只是不想回來,只是躲著你,四哥,江里每天來來往往的船隻不計其數,你要相信她。」

  寧跡死寂的眸驀然間動了動,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唇角微微勾了起來,不帶有一絲情緒,卻讓人覺得悲傷。

  他眸里似是有別人看不懂的深沉,隱隱約約讓人捕捉到了一絲重新燃起的光亮。

  徐易航稍稍鬆了一口氣,「四哥,慕衍爵最近休假。」

  慕衍爵,聽到這個名字,寧跡的眸微微動了動。慕衍爵是他的朋友,是個軍人,曾經遭人陷害,他無意的拉了一把,兩人變成了生死之交。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慕衍爵有個妹妹……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掃了徐易航一眼,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徐易航嘆息了一聲,看著他的樣子,已知自己在這裡多餘。他緊握的雙拳慢慢鬆開,朝著門口走去。

  剛出門,便撞上了剛剛下計程車急匆匆朝著這邊跑來的女人。他擰擰眉,一抬頭便看到了那張頗為熟悉的臉,不免有些驚訝。

  「是你?」

  「是你?」

  一男一女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徐易航微微站直了身體,眉梢微擰,看著面前的女人。

  他曾無意中救下的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甚至已經想不起她的名字,只是覺得這個女人眼熟,「你怎麼會在這兒?」

  溫媛抿抿唇,冷冷和他對視,「我找寧跡。」

  徐易航皺眉,「你和寧跡什麼關係?」

  「這不關你事。」溫媛說著便要推開他。

  徐易航一把攥在她的手腕,力道並不大,但也足以讓她掙脫不開。

  「你放開我。」溫媛怒目瞪著他,溫和的眉目間是難得的冷厲,「我是蕭笙的朋友。」

  她這段時間去了山區,看到有關蕭笙和洛天晴的新聞後,事情幾乎已經塵埃落定,蕭笙墜江,洛天晴生死未明。她便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她這一生,愛人命薄,朋友少之又少,真正親近的,只有蕭笙和洛天晴。

  眼圈紅紅的,微腫,看樣子是哭過了,徐易航莫名的煩躁,拉著她便往外走。

  「你放開我,你信不信……」

  「如果你想要報警的話,儘管報。」徐易航打斷她的話,森沉冷峻的眸光從她身上掃過去,拖著她往自己的車旁走去,「報警的時候記得說清楚,劫持你的人名叫徐易航,是刑警大隊二支隊的隊長。」

  溫媛咬唇,一向溫軟的眸中隱隱生出幾分倔強來,冷冷瞪著他。

  一點都不像當日他救她時軟弱的模樣,徐易航強行把她塞進車裡,「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不用,我要去找寧跡。」很多事情,她要當面問清楚。

  徐易航眯了眯眸,兩人對峙了好大一會兒,他陡然又將她扯了下來,拉著她朝著紅葉別墅走去。

  ……

  一座遊輪慢慢駛過黎城,容顏俊美的男子看著床上沉睡的佳人,唇角輕輕的挑了起來,辨不明情緒,卻並沒有讓人感覺出敵意。

  只是他那雙桃花眼中,藏著一絲複雜的笑意。

  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拂過佳人蒼白的臉色,他抬眸看了看一旁已經做完檢查的醫生。醫生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面色凝重,表示病情如常,並無好轉。

  他輕笑回應,表示自己知道了,將微涼的指尖從佳人的臉上收回,「蕭笙?這次,我可是送了他一份大禮。」

  一旁並未離開的傭人有些不解,「二少,您和大少之間向來不和,何必……」

  男人眉梢微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複雜的視線落在蕭笙的臉上,有些意味不明,「既然我遇上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傭人翻了個白眼,腹誹,她才不相信面前的男人會這麼好心,既然不能坐視不管,為什麼不把人送回寧家去?

  男人回頭,傭人急忙站直了身體,似乎預料到傭人的想法,他微微眯起了眸子,「等她醒過來,我會把選擇權交到她的手上。」

  離開或是留下,全憑她自己做決定。

  ……

  時光翩然流逝,一家名為「流笙」的連鎖餐廳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遍布全球。

  在這家餐廳的背後,有一個美麗的故事。有傳言說,這家餐廳是男主人專門為女主人而開,因為女主人愛吃甜食和蛋糕,男主人便定期到店裡親自做,希望女主人早日回家,以女主人的名字命名,雖然名為流笙,但其背後所隱藏的意思,是願你一生不再顛沛流離。

  大凡在黎城生活過的人都知道,這家連鎖餐廳的主人是寧家四公子寧跡。三年中,他雖然身居寧氏集團要職,但卻從未在黎城久待,反而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他的餐廳上。

  在蕭笙出事後的三個月,寧跡得到消息,有個和蕭笙極相似的女人出現在茉城。他放下所有滿世界尋找,但始終一無所獲。

  但至少還有希望不是?

  時隔三年,寧氏集團召開董事會,所以持有寧氏集團股份的寧家人,全部回國參加會議。

  而此時,本應該在董事會上的寧跡,卻靜靜的坐在茉城的流笙餐廳,面前擺著一杯咖啡,和一塊極為精巧香甜的蛋糕。

  黑咖啡醇香四溢,但入口卻又苦又澀,他眉心微微蹙了下眉,打開面前的資料。

  三年了,這三年中他走過很多地方,只要有她的消息,不管是否真實,他都會去,卻始終一無所獲。

  可他從未放棄過,他甘心放逐,放逐她,放逐自己,但絕不會放棄。

  面前突然間有人坐下,他抬了頭,眉心微蹙,眸底映出笑意溫淺的女人的身影,是慕衍爵的妹妹,慕心黎,曾經和蕭笙有過一次合作。

  她將面前的蛋糕拿了過去,鎮定自若的餵養身旁跟著的孩子,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寧師兄,與其這麼大海撈針漫無邊際的尋找,不如主動出擊。」

  「嗯?」他微愣。

  「你懂的。」心黎笑笑,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孩子的唇角,「你有多久沒管寧氏集團了?寧老爺子這次突然把寧家所有的人都叫了回來,其中的意思你不會不明白,為什麼不順水推舟?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

  「你知道些什麼?」寧跡坐直了身體。

  心黎搖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但你應該了解她的。我們都曾放逐過自己,放逐過對方,但結果呢?」

  寧跡微微擰眉,看著面前的女人思索了很久。是啊,他是了解她的,可正因為了解,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

  隱隱的,他竟有了一絲膽怯。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起,他掃了一眼,是寧家老宅那邊來的電話。

  他眉梢輕輕挑了挑,驀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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