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誰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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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易航本就接到她電話的時候就有些驚訝,聽到她的話之後,更為驚訝。

  掛了電話當即給寧跡去了電話確認,得知蕭笙找他的原因之後,暗暗咬了牙。這幾天有關蕭笙出軌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被婆婆和小姑子抓姦在床給寧跡戴了一頂確確實實的綠帽。

  說實話,徐易航本就對蕭笙有成見,一直認為蕭笙那張臉是狐狸精的臉,這種女人最不安分。

  新聞剛出的時候,徐易航還對此嗤之以鼻。

  可現在,他竟有一絲感慨,竟有些同情蕭笙的境遇,汪雪桐那個瘋子……不過,一個連自己的親姐姐都能下手的人,還能指望她有多善良。

  兩人約在瀾瀟園附近的茶樓見面,二樓的落地窗可將周圍的景觀盡收眼底。瀾瀟園的景色不錯,和紅葉別墅只隔了兩條街。整個黎城,想必再也找不出景色比得上這裡的地方了。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一帶的別墅區是由寧氏開發的,而當時的寧氏高層,並不同意這個案子,是寧跡再三堅持。

  直到這個案子給寧氏集團帶來了可觀的利潤,寧氏的那些個老傢伙才閉口不言,也正因如此,寧跡一回來便穩坐總裁之位。

  他們這幫朋友都清楚寧跡的能力,對這件事偶有提起也是讚譽有加,只是那次季沉西無意間說漏了嘴。

  房地產日漸走向低迷,寧跡並沒有把寧氏的重心放在房地產這塊兒,他當時的目的,只是為了蕭笙。

  項目完工之後,他自己留了一套。他是想親手建造出黎城最美的風景,送給蕭笙。

  只是後來的事情出人意料,他竟回國之後娶了蕭笙,索性就把這裡當成了兩個人婚房。

  這一代的居民,應該是託了蕭笙的福,不然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美景。徐易航呡了口茶水,微澀,他擰擰眉,垂下的眼瞼莫名的哀傷,同為可憐人,路笙竹就沒這樣的福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傳來噠噠的聲音,最後在他面前停下。

  徐易航收了思緒,抬頭,「坐。」

  女人一身淡黃色的A字裙,臉上是淡然雅致的妝容,臉色透著幾分蒼白無力,漆黑的琉璃眸子透著幾分灰白和沉寂。身形消瘦,但腰間還尚未恢復,奪走了女人身材的完美,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反而給她添了幾分病態和柔弱之美。

  徐易航抿了抿唇,腦海中閃過第一次見蕭笙時的情景,眼裡透著光芒,雖然談不上精明,但也靈氣逼人,不卑不亢。

  她像是一夕之間成長了,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稱呼去稱呼她,只是淡笑了一下,伸手去給她填茶,「你身體還好吧?」

  蕭笙坐下,茶香四溢,繚繞鼻尖像是能驅散人心間的陰霾一般。她抬眸,「這個世界上想要看我笑話的人很多,我自然不會讓她們如願。」

  徐易航抿唇,微微低下了頭。

  蕭笙有一雙能夠洞悉世事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她倔強而不服輸。旁人越是想看她狼狽的模樣,她就越要光鮮亮麗的出現在人前。

  可她現在的樣子,真的開心嗎?

  「你能幫我什麼?」徐易航開門見山,眸光瞥向窗外,入目是遠處的碧海藍天,在心裡留下的卻是滿目瘡痍。

  他職業如此,不可能隨心所欲,汪雪桐蠢是蠢了點,但做事滴水不漏,沒有切實可行的證據,他怎麼抓人?

  寧跡倒是把她先後幾次故意傷害蕭笙的證據給他了,但他不蠢,寧跡交給他,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汪雪桐傷害的人是蕭笙,他的孩子也因此而死,他怎麼這麼容易就放過汪雪桐?

  汪雪桐現在有路家這個靠山,一夕之間在黎城不見了蹤影,連寧跡都找不到的人,他有心,但無力。

  蕭笙輕笑,「我有她當年害路笙竹的證據。」

  徐易航陡然直起了頭,目光詫異,「在哪?」

  寧跡都找不到的東西,她怎麼可能會有?

  蕭笙垂眸,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我有路笙竹死前的日記,還有路笙竹之前吃過的藥。」

  這些東西,都存在於路笙竹的舊物之中。不起眼極了,路笙竹死後被時碧柔收了起來,因為難以面對,時碧柔從來不敢翻看。

  徐易航的瞳孔劇烈縮了縮,愣了好大一會兒才穩定自己的情緒,「在哪?」

  微澀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蕭笙擰了擰眉,抬頭看著他,「在紅葉別墅,我也可以幫你找到汪雪桐。」

  徐易航動了動唇,「我和寧跡都找不到的人,你怎麼找?」

  「她最恨我,想要我死,我有辦法讓她自己現身。」

  徐易航眸中有幾分驚詫閃過,把自己當成誘餌嗎?他看著蕭笙的眸,裡面薄涼寡淡,但在說這句話時絲毫不掩飾對汪雪桐的恨意。

  徐易航抿了抿唇,視線往她身後的位置飄忽了一下。

  茶室的環境本就極為安靜,每個位置都有間隔被隔斷,靜謐之中,他感覺到了決然的氣息包裹在蕭笙的身上。

  他本不喜歡蕭笙的,此時,他對蕭笙更多的是同情和憐憫。

  她身上包裹著死亡之氣,除了恨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情緒。

  「其實你沒必要這麼做,單單寧四就不會輕易放過她,蕭……嫂子,汪雪桐是個瘋子,太危險了……」

  他第一次叫蕭笙嫂子,脫口之後連自己都驚訝了一下。不知道為何,他竟在不覺間,對面前的女人認同了。

  蕭笙突然間哂笑了一聲,「我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寧跡。」她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況且,我已經沒什麼可失去了。」

  哥哥慘死,父親入獄,兒子也沒保住,她如今孑然一身,確實沒什麼可失去的了。

  蕭笙站起身,唇角微勾,淡涼如水,「我先走了,徐三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這件事,你似乎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這的確是最快速有效的辦法,路雲平如今只剩下這一個女兒,自然千方百計的想要維護。

  可惜,汪雪桐對寧跡太過痴狂,對待從小冷落自己的父親又怎麼會言聽計從?只要蕭笙再度回到寧跡的身邊,汪雪桐就一定會出現,她並非是為了得到寧跡,而是不准任何人覬覦,即便她得不到,也絕不允許別人得到。

  徐易航下意識的想要叫住她,但剛一張口,卻驀然間又停了下來,看著她的背影愣了愣神。

  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人,便再也無所顧忌。她已經決心和寧跡撇清關係,所以她要做的一切都要自己動手,而不是倚**跡。

  她聯繫他,只是因為方便行事,就算他不同意,她也會一意孤行。

  剛剛蕭笙坐過的位置,寧跡慢慢的從隔斷後面走出,視線看向蕭笙離開的方向。徐易航看了他一眼,循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裡,早已空空如也,只留下滿屋的茶香,格外的孤淡。

  「寧四哥……」

  寧跡擰了擰眉,回過頭來,在蕭笙剛剛坐過的地方坐下。

  空氣中似乎還殘存著她的氣息,他輕輕握著她剛剛用過的茶杯,眸光凝聚,神色深斂。

  「寧四哥,你想怎麼辦?」

  蕭笙的意思他已然清晰,但一個女人經歷那麼大的變故,她心裡的恨和執著這輩子恐怕都無法消解,離開寧跡,是她潛意識中做出的自我保護的行為,並非不愛,只是因愛生恨。

  「我有個朋友在仁愛醫院上班,那天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徐易航看著他的臉色,嘆息了一聲,「聽說,是個男孩,被流下來的時候還會哭……」

  寧跡握著茶杯的力道不斷加重,瞳孔重重一縮,抬起頭來看著他,是個男孩他早就知曉,可還會哭……若是真的胎死腹中保不住了才不得已做的引產,又怎麼可能會哭?

  誰在說謊?從他回來至今,關於手術室的事蕭笙一句都沒跟他說過,雲哲和明昊跟隨他多年,不可能背叛他。

  徐易航輕咬著下唇,沒再說話。當天的事太大了,醫院被人圍起,只要當時參與蕭笙手術的醫生護士才能在場,這些也不過是傳出來的風言風語,具體是不是真的,無從知曉。

  「寧四哥?」

  「是不是真的?」

  「什麼?」徐易航一愣,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一些流言,是真是假難以核實。」

  寧跡陡然站起身來。

  徐易航跟著他起身,「嫂子剛剛說的……」

  寧跡身形一顫,回頭看他一眼,若有若無一聲嘆息,「順著她的意思來吧,易航……」

  她想親手報仇,那他就為她鋪好所有的路,只是,讓他放開她,絕不可能。

  這是寧跡第一次如此正色的叫他的名字,徐易航點點頭,「我明白。」

  ……

  紅葉墅,寧跡看著路笙竹留下的舊物,漆黑如墨的眸中是一片徹骨的涼和悔。

  他想起那日蕭笙在電話里囑託他早點回來,像是有東西要給他,想必,就是這些東西。

  時碧柔當初因為一己私心拒絕把路笙竹的遺物拿出來,而蕭笙,卻替他拿回來了。

  她那麼信任他,她把他當做自己的一切,即便心裡對路笙竹的存在及其不舒服,卻還是願意站在他的身後,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

  她不想和時碧柔有任何牽扯,要回這些東西,就等於欠了時碧柔一個人情。

  寧跡雙手緊握成拳,太陽穴突突跳著,心臟處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刀子,疼的他幾乎窒息。偌大的紅葉墅,此時只有他一個人沉重的呼吸,格外的空寂,仿佛在訴說著對他的不滿。

  門被人推開,雲哲和明昊一前一後進來。

  房間內光線黑暗,他們卻能看到寧跡抬起的眸,格外的亮,透著一股懾人的寒意。

  寧跡將桌子上的東西收起來放回原處,開了燈,驟然的光亮讓雲哲和明昊猛地閉了眼,等再度睜開的時候觸到寧跡淡漠的眸,驀然間有些心虛。

  「四哥,你找我們什麼事?」年紀稍大的雲哲先開了口。

  寧跡的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冷,「阿笙出事那天,到底都發生過什麼?」

  雲哲垂了眸。寧跡看向明昊,「你來說。」

  明昊咬唇,搖頭,「四哥,我去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孩子到底是怎麼沒的?」寧跡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幽深的眸如若寒潭。

  兩人垂頭不語。

  寧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保不住了?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若真是意外,蕭笙也不至於恨他到這個地步。

  兩人依舊垂頭不語。其實早就知道瞞不住,但多瞞一天,就能多爭取點時間。

  寧跡陡然間笑了,邪佞嗤然,「好,很好……」他一連說了兩個好字,面目開始扭曲,咬牙看著兩人,「我最信任的兩個人,你們就是這麼欺騙隱瞞我的是嗎?」

  空氣依舊寂靜。

  「說還是不說?」

  明昊咬了咬唇,兩隻手攥拳,看了一眼一旁的雲哲。他既然答應雲哲幫這個忙,那他便不會說。

  雲哲不會背叛寧跡,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認知,他想做的,不過是想為寧冉爭取點時間。

  雲哲咬牙,「四哥……我們真的不清楚,我們到達醫院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具體的細節我們盤問過,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了。我們不是醫生,只能聽從醫生的說辭。」

  寧跡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冰冷的眸從兩人身上掃過,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杜越,馬上調取仁愛醫院的監控,當天參與蕭笙手術的人全都控制起來,就算翻個底朝天,我也要知道當天都發生了什麼,誰在場。」

  杜越只是個助理,自然敵不上他們的感情深,可現在,寧跡把所有的事都交給了杜越,擺明了是不相信他們。

  兩人頭垂的更低,寧跡對他們的信任,全都被他們一點一滴磨光了。

  寧跡的眸從雲哲身上掃過,眯眸,話卻說對著手機說的,「順便查查,寧冉現在在什麼地方。」

  ……

  翌日清晨,溫暖的陽光掃下來,蕭笙看著最新的新聞,面色平靜毫無波瀾。

  賀家的人罪證確鑿,但賀少翔,逃了……

  她將報紙放下,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享受著清晨陽光的洗禮。

  頭頂投下一片陰影,蕭笙一頓,輕輕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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