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你我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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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天祥心臟一滯,下意識鬆開賀淑君追了上去,「小笙……」

  天空飄起了小雨,卻沖刷不掉地上流淌的斑駁血跡。

  賀淑君握緊了拳頭,「她的孩子流掉才好。」

  蕭天祥回頭瞪了她一眼,她只是冷笑,眸里無懼無畏,她的兒子已經死了,她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她恨蕭笙,恨不得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她的兒子因為蕭笙死了,憑什麼蕭笙的孩子能平安無事的活著?最好,蕭笙能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一起去死。

  現場一團亂,處理事故的警察已經在指揮收拾現場,賀淑君冷冷和蕭天祥對視一眼,強撐著無力的身體去處理蕭欽的身後事。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嫁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蕭影扶住她的身體,「媽……」

  賀淑君心臟顫了顫,握住她的手,「小影,別哭……媽只剩下你了……」

  母女倆抱做一團,低低的哭聲纏繞在一起,說是不哭,誰能忍得住?

  ……

  冷雨敲窗,滴滴噠噠的聲音像是一種節奏,外面漆黑一片,隔著玻璃窗子似乎都能感覺到外面的寒意侵蝕。雖然已是春天,卻依舊冷的徹骨。

  蕭笙緩緩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耀眼的白,嘩嘩的雨聲讓她有些心煩意亂,她微微往窗子的方向偏過頭去,眸底的白轉為外面冷沉的黑。

  中間毫無過度,突然的轉變讓她有些不適,眼角落下淚來。

  寧跡見她醒了,急忙湊上前去,「阿笙,你醒了……」

  情緒失控而引起的休克,還好,她沒出什麼問題。

  那鮮紅的血液像是印在他的腦海中一般,鋪天捲地的占據他整個思緒。

  時至今日,他還記得路笙竹死的那天,也是這樣,耀眼的紅幾乎灼傷他的雙目,燃燒他的生命,那一幕,必將成為他永遠的夢魘。

  其實他比蕭笙更怕,他怕蕭笙會永遠忘不掉腳下流淌的血液,怕蕭笙像他一樣,永遠活著蕭欽的陰影之中。也怕蕭笙會像路笙竹那樣,從他的生命中永遠消失。

  他的眸緊緊落在蕭笙身上,生怕錯過她一絲不尋常的神情,「有沒有身體哪裡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

  蕭笙緊咬著下唇,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眸底映出他俊逸的臉龐,才逐漸褪去了只有黑與白的空白。

  「我哥他……」

  「阿笙,這是場意外,和任何人無關。」寧跡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涼,還伴隨著密密麻麻的顫抖。寧跡緊擰了眉心,心裡如同針扎一般,痛痛麻麻的。

  蕭笙輕輕搖頭,「這不是場意外。」她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直腰坐起來,但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如果我沒讓他查那些事,如果他沒有急著回來見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眼眶酸漲,再度蓄滿了淚珠,「都是我的錯……寧跡,為什麼出事的那個人會是他呢?」

  他從來沒做過虧欠別人的事,也沒做過傷害別人的事,為什麼會是他?

  「我哥現在在哪?」她下唇咬的發白,聲音哽咽。

  寧跡握住她的手,「已經被賀淑君帶回去了……警方那裡已經立案,我也派了人去查,很快就能抓住逃逸的司機。」

  蕭笙譏嘲的嗤了一聲,「人已經死了,抓住兇手又有什麼用。」

  寧跡抿抿唇,眼眶也有些澀,看著她的模樣心疼的厲害,卻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有些情緒,只能靠自己的去宣洩,有些胡同,也只靠自己走出來。

  人死了,抓住兇手沒什麼用,但總該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

  片刻,她又直起頭來,晶瑩的琉璃眸子帶著一股令人憂心的沉然落在他的臉上,「珍珠泉的項目究竟有沒有問題?蕭影說的是不是真的?」

  牧之寒跟她說的時候,她並不信,蕭影提起的時候,她也不全信,可現在她看著寧跡,心裡卻在懷疑。

  這個圈子裡的人沒有幾個是乾淨的,她相信寧跡,可寧氏集團不僅僅是寧跡一個人的。

  病房裡很靜,靜的似乎只剩下兩個人四目相對時碰撞出來的火花,一旦打破了這份平靜,立刻便火光四射。

  許久,寧跡開了口,眼眸微微垂了下來,「近期是有些問題,但阿笙,我有辦法解決,並非是蕭影說的那樣。」

  但也並非不是毫無關係,如果他不對賀家下手,蕭欽不會挪用那筆資金,他也就沒有必要叫蕭欽回來。

  蕭笙嗤笑,移開了眸,嘲諷的情緒在琉璃眸子中化開,「如果我哥哥沒有接受這個項目,就不會出事。」

  寧跡咬了咬唇,緊緊握住她的手,「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阿笙,大哥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蕭笙的手明顯一顫,抬起頭愣愣的看著他,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話,「葬禮……」她哽了一下,停頓了片刻才繼續道,「在什麼時候……」

  寧跡搖搖頭,「還不知道,看你爸爸的安排。」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指,「阿笙,你爸爸在外面,要見他嗎?」

  蕭笙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

  ……

  門外,蕭天祥看到她安然無虞,鬆了一口氣,頓了片刻轉身離開。

  腳下似是有千斤重,他有些抬不起腳。

  外面的雨沒停,不大,但落在身上還是泛著涼意。他的身影有些落寞,蕭笙沒事了,可卻永遠失去了兒子,如今,家裡還有妻女等著他回去。

  蕭天祥從來沒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會有如此不知所措的時候。

  不,這種感覺他有過,在二十多年前面對時碧柔的時候……他陡然停住腳步,微微抬起了頭,目視前方。

  雨幕中站著時碧柔,頭頂的黑傘與夜幕融為一體,就那麼靜靜的站著,隔著雨幕,他依然能看清時碧柔此時的神情。

  無悲無喜,無情無緒。

  兩人對視片刻,時碧柔挪動了腳步朝著他走過去,在他面前停了下來,「節哀。」

  她眸色毫無波瀾,蕭天祥輕嗤了一聲,「人如果連哀傷都不能痛痛快快的,還有什麼意義?」

  時碧柔眉心動了動,他看到了,但選擇了忽視,「你上去吧,小笙沒事了,情緒不太穩。」

  兩人錯身而過,時碧柔突然轉過了身,看著他的背影,「蕭天祥,這是你我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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