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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愧疚與自責,讓她覺得自己已經不配再對景琇說「愛」這個字眼,可她還是顫抖著指尖,一字一字輸入,告訴景琇她的心意:「說對不起太輕了,可是除了它,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內疚與心疼,還有後悔。」

  「對不起,我錯了。」

  她害怕景琇覺得她無恥、不識趣,甚至連自己都唾棄著自己。可她還是厚著臉皮,鼓起了勇氣問景琇。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點時間,讓你重新認識我?」

  配不配,該不該,這個回答應該由景琇告訴她,不是粉絲,不是媒體,更不是她自己。這是重活一世,直到此刻她才真正覺悟到的。

  平凡如她,景琇也曾視若珍寶。她有什麼資格妄自菲薄、自怨自艾。

  她不知道景琇睡了沒有,她告訴自己,只要景琇沒有拒絕她,就算景琇不回復她,她也要從裡面找到義無反顧的勇氣。

  比她設想的要更幸福,景琇回復了她。

  是意味不明的「睡覺吧。」

  季侑言把手機按在心口,破涕為笑。不是那一次「重新開始」時那一句斷然的「我不想」,她知足了。

  她伸出五指,眼前浮現起剛剛景琇為她擦拭時的溫柔,心頭漸熱。

  「晚安,好夢。」她手下輕柔地回復了景琇,眼眸如水。

  如果景琇無言的等待,她再看不懂,那她真的不配再世為人了。

  她關上了燈,躺下身子,輾轉反側,半睡半醒,一夜的夢裡都是景琇。這一次,夢裡她站在雪山之巔,山崩地裂之時,景琇抱住了她,笑著與她一同淪陷。

  *

  第二日清晨,季侑言早早地醒了,再一次去到四樓休息室中練習吉他。回房的時候,景琇已經起來了,和姚瀟一起坐在餐桌旁吃早點。

  看見季侑言進來,景琇與她相視一眼,神色一如往常。兩人心照不宣,都無意再提起昨晚的事了。

  林悅跟著餐車進門,看見季侑言就驚詫道:「季姐你昨晚沒睡好嗎?眼睛怎麼好像有點腫哦?」

  季侑言偷覷景琇,尷尬地敷衍林悅道:「可能吧,昨晚有點冷。」

  「你關了電暖器,還開了窗,怎麼可能不冷。」林悅不依不饒上了,她打量著季侑言,擔心道:「得讓凱姐今天上厚一點的妝了,不然今天這期播了,季姐你怕是要上熱搜了。」

  季侑言真是恨不得拿個大饅頭把林悅的嘴堵起來。

  姚瀟大半夜地被拉起來保存雪人,不肖多想就猜到兩人之間可能是發生了什麼。她識趣救場道:「季老師,看你剛剛從外面進來,今天是去晨練了嗎?」

  季侑言鬆了一口氣,配合道:「沒有,我去四樓練了一會吉他。」

  景琇拿著刀叉的手微不可覺地頓了頓。

  姚瀟驚詫道:「季姐你現在還有在練吉他、做早課?我還以為你已經徹底放下了呢。」

  季侑言一哂:「也不是,就最近又撿起來了,手生了不少。果然都是業精於勤荒於嬉啊。」

  「沒事,基本功紮實的話,很快就又能恢復如初的。」姚瀟安慰道。

  「如果有機會,你還想唱歌嗎?」景琇突然發聲問道。

  季侑言訝異地看向景琇,景琇靜靜地看著她,容色淡淡。她一時捉摸不透景琇這句話的含義,黯了一下眼眸,跟從著心意吐露了那一聲:「想啊。」

  怎麼會不想。她忘不了她是怎樣在父親的戒尺下學會了彈琴,忘不了她是帶著怎樣的孤勇離開的家,忘不了景琇每一次聽她彈唱時柔情的注目。音樂給過她無數的痛苦,卻依舊讓她嚮往它帶給她的快樂。

  即便她無法再以它為生,她也依舊熱愛它。

  似乎只是隨口一問,景琇聽到答案,斂了一下長睫,不置可否,重新動了刀叉,切下了一小塊三明治。

  季侑言也沒有在意。她低下頭把自己餐盤上的三明治仔細地分成了容易叉起又不散漏夾層的小塊,推給景琇:「我幫你吧。」

  景琇眼眸漾了一下。沉默了兩秒,她回應道:「不用了,謝謝。」說完,看見林悅同情季侑言的小眼神,她放下刀叉,給季侑言台階道:「我已經差不多飽了。」

  季侑言後悔,擔心自己的殷勤是不是反而讓景琇沒有吃好。

  姚瀟緩和氣氛道:「季老師你介意分我兩塊嗎?我看著有點嘴饞了。」

  「瀟瀟姐你昨晚和我說要減肥來著啊。」林悅配合著插科打諢,心裡為季侑言掬一把淚。

  她終於知道季姐早上為什麼破天荒地點了和景老師一模一樣的三明治了。氣氛太曖昧,太奇怪了,這兩人是真的有情況吧?!

  景琇起身離開後,季侑言不放心地問姚瀟:「景老師是真的吃好了嗎?」

  姚瀟抬了抬眼鏡,遲疑道:「可能吧?」景姐明顯是不想接受季老師的示好,又不想讓她難堪。

  她摸了摸兜里的東西,猜測兩個人應該有進展了。怕季侑言誤解景琇的心思,她轉移話題道:「季老師,我給你個東西。」

  「嗯?」

  姚瀟掏出了一支藥膏遞給季侑言:「景老師吩咐我拿上來給你的。」她視線落在季侑言紅了幾點的右手上,解釋道:「可能對防治凍瘡有點用。」

  季侑言一瞬間笑逐顏開。她攥緊了這一支冰涼的藥膏,仿佛能夠觸摸到景琇那一顆溫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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