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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打飛那個叫人煩躁的聲源，下意識一巴掌拍過去，只聽一聲巨響，手就撞上了床頂的書架。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這份痛讓人有點懵。而對於書架來說，放在邊緣的手機抖了一抖，精準地掉在許珏的臉上，發出了類似打臉的聲音。
「啪！」
好的，這下人是徹底清醒了。
窗簾後的晨曦有一縷溜了進來，爬上牆，照出一圈光影。一日之計在於晨，此時是許珏往常上班該起的時間。
剛才的鈴聲，自然也是工作日定的鬧鐘。
許珏抱著一件風衣，頭髮凌亂，雙眼無神地望著床上那團可疑的濕痕，竟有了一絲孤寡老人的頹廢感。
啊啊啊啊啊都怪凌笙，不然自己才不會做這麼邪門的夢！她把風衣扔到一邊，在床上滾了又滾，哀怨極了。
然而想歸想，班還是要上的，許珏嘆口氣，很快爬起來，洗漱、拾掇自個兒、吃飯、出門。
一路如常。
許珏等紅燈的時候，纖長的手臂搭在方向盤上，百無聊賴地翻了一下手機，發現某人的消息早早就發過來了。
【竹生：早安。】
看時間，竟是比她起床還早一些。
不過之前聽pink說過，凌笙這個人上班從來都是早到，勤奮的很，倒也很正常。
這人只睡了六個小時一點，還要在高強度的壓力下忙一天，真是不愛惜身體，許珏有些心疼。
昨晚，凌笙在許珏家待到了將近十二點。
兩個人在一起，沒有風花雪月，也沒有什麼月下對酌，反而是……極其不浪漫地討論公事。
沒錯，就算是再一次回想，許珏都覺得不可思議——凌笙拉著她，討論了幾個小時的工作。
不只談了工作，行業相關的事也說了不少。許珏發現，凌笙的知識面是真的很廣。
凌笙從許珏之前做的方案講起，又說到了其他人的方案，彼此的優缺點一列出來，明了又直觀，許珏頓時明白，自己的方案為什麼會被否決。
國民經濟與財務方面的評價，是以數據為主，但具體的差距在哪裡，又該怎麼改進，是很難判斷的。
凌笙沒有和她大談數據，而是拿出一張白紙，一點點地分析，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個方法費時，但更容易讓許珏接受。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再無之前那種壓抑的不甘心。
凌笙見她沒有沮喪，反而越發振奮，心裡欣慰，又主動把話題延伸出去，從國內的建築特色談起，再講到國外的建築行業，最後又回到了中心花園的項目上。
許珏聽著聽著，眼睛越來越亮。她這才知道，凌笙本人對這個項目的理解，遠超出她的想像。
「你已經比很多同齡人厲害了，只是你接觸具體工程還不多，平時也沒有出去交流學習，所以還有不足。」或許是怕許珏自慚形穢，凌笙摸摸她的頭，溫柔地說。
許珏咬著筆桿沒說話。
凌笙見此，輕輕撫摸她的下頜，緩緩順著她的毛，也慢慢化去她心裡名為自卑的軟刺：「許珏，不要拘泥於此，我還等著看你展翅翱翔。」
許珏愣神。
被粉了多年的女神期待，這種感受既是壓力，同樣也是無與倫比的動力。
許珏依稀想起，集體會議那天，凌笙投過來的那個眼神，還有那句無聲的加油……原來，她一直在注視自己啊。
眼前人仍然是心頭人，夢中人卻成了身邊人。不知不覺，凌笙已經滲透到她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情絲漸長，編織成繭。
等激盪的情緒終於平復，許珏揪住凌笙的衣角，低聲道：「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
她知道，對方能懂她的意思。
凌笙望著怯怯的許珏，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寵溺地捏捏她的臉頰，柔聲道：「不要太久，我怕我更老了。」
這句話意味太深，許珏品了又品，差點哭出來。
「好……」
之後，兩人又聊了許多工作方面的事。
凌笙工程經驗豐富，專業知識爛熟於心，眼界與格局也高，再加上聲音好聽，許珏聽到後面，簡直化身對方的小迷妹。
儘管兩人一直在說正事，彼此的笑容卻始終沒有消失。
許珏是高興一朝夙願達成，巴不得專屬圖書館再開放久一點。
凌笙是喜歡許珏依賴她的樣子，尤其是每次她發表了意見與建議之後，許珏就會眼睛發亮，像是閃爍的小星星。
除了工程以外，鮮少會有的成就感，漸漸浮上心頭。
歡喜的同時，凌笙也有點恍惚——這雙閃耀的眸子，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仿佛有一個人，也曾經雙眼灼灼，滿是傾慕與崇拜地看過她。
……錯覺嗎？
夜，漸漸深了。
往常，許珏都是十二點前就睡了。所以時針一轉到十二，她就開始打起哈欠。凌笙見狀，提出回家。
許珏樂得送走大佛好睡覺，作乖巧狀連連點頭。
凌笙看穿她的想法，心裡好笑，但也沒說什麼。只在離開前，於玄關忽然回頭問：「不給一個講課的獎勵麼？」
聞言，許珏的瞌睡都嚇跑了，眼睛瞪的圓溜溜的：「獎、獎勵什麼？」
她想到了一些不太健康的畫面，臉紅了紅，馬上道：「我跟你說，不可以。晚安吻什麼的，至少現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