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舉止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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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自天文地理到經文倫理,不知太子殿下想要問的什麼呢?」顧傾顏強作鎮定,不動聲色的道。【愛↑去△小↓說△網w qu 】

  「自然是,你對本宮的生活可有了解?」鳳景瀾眸里又多了幾分不虞,激起漣漪的墨眸直直望向她,眼裡有暗沉的流光涌動。

  顧傾顏微微一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依臣妾之愚見,太子殿下筆下的美人圖,怕是早已嫁作他人婦。」

  鳳景瀾的手微微戰慄了一下,筆尖上滑下一點墨汁,正正滴在畫上人的面部中央,原本空白的區域迅速暈染成一片黑色。

  他措不及防之下,下意識地反手用袖子去擦,結果是越弄越糟糕。

  片刻之後,原本意境頗美的一幅寫意畫,終是徹底毀於一旦。

  只留屋內墨香四溢,而畫卷卻不復潔淨唯美。

  鳳景瀾帶著凜然怒意的目光,直直地瞟向她,眼裡似是藏著一匹能夠吞噬人的惡魔,深處還有一絲被人看穿心思的措不及防。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掩飾的很好了,卻沒有料到,連顧傾顏之流都能觀察到的局面,落在旁人眼裡豈不更是破綻百出?

  想到這裡,他面色更是陰鷙。

  只聽顧傾顏笑吟吟道:「不僅如此,我還發現,太子殿下與四這個數字,格外有緣。」

  鳳景瀾心中一突,比起前一句話,這話乍一聽無傷大雅,但若是往深處去想,便更令人想入非非。

  「夠了!」他咬牙,強按捺下心底將她毀滅的衝動,他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捏住顧傾顏那根纖細的脖子,輕輕一扭便了卻她的生命,免了她那張聒噪的小嘴再繼續發出聲音。

  顧傾顏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施施然合上嘴,只是巴掌大的小臉上。那一抹掩不住的笑容,透出三分狡黠七分明媚,怎麼看怎麼刺眼。

  望著她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地笑意,頓時讓鳳景瀾心中湧出一種一切不在掌握的煩躁感。

  他是一國之命定天子。又何嘗被女子這般玩弄戲耍過?偏生只有面前這個女子,容貌嬌美,不懼威勢。他現在反倒有點後悔把她招進太子府了,可不是在給自己招惹麻煩嘛!

  只可惜請神容易送神難,如今怕是很難再把她請出這太子府了。

  鳳景瀾斜睨她一眼。即便是眼角的餘光,也依舊涼颼颼的凍人,唇瓣自然上揚出弧度,薄唇透著的卻滿是薄涼氣息:「顧傾顏,你就不怕本宮讓你去跪在太子府門前?比今日齊紅珊所受的懲罰還要丟臉一百倍!」

  顧傾顏盯著他的臉,兀自出了會兒神。

  這位太子的確生就了一副好容貌,白皙柔嫩如冷玉的面容上,生出了精緻而不失冰冷的五官,眉飛入鬢,狹長雙目。山根高挺,淡粉色的唇生得極薄,組合出一張俊美又頗具氣勢的面容。

  難怪她娘親少時總說,薄唇的男子天生亦薄情。

  而鳳景瀾,可不正是全天下最薄情的男子?後宮太子妃嬪難以計數,他卻獨獨痴戀一瓢飲。對於這些女子來說,他便是世上最薄情之人。

  顧傾顏輕輕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八個字,形容此人果真是恰如其分。

  晃去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她搖了搖腦袋,唇角含笑,說不清是諷刺的弧度亦或是善意的微笑:「臣妾如今再怎麼說也是東宮的人,如果殿下不怕外人笑話。那我也只能受點苦了。」

  人言可畏。

  這四個字,可不只是浮於紙上那麼簡單。

  顧傾顏壽宴上送簫的事早已經傳遍京城,將她推到風口浪尖,這個時候鳳景瀾要是再大張旗鼓的處置她,難免不讓人胡思亂想。

  天下間百姓口口相傳的消息,總能引起各種各樣的非議。更遑論是天家之間的****糾葛,想必更會引人趨之若鶩。

  輿論足以讓人逼瘋,鳳景瀾雖身為太子,但他畢竟還未登基為帝。

  若是德行有虧,又有其他有力的競爭者的情況下,皇帝換一任儲君也不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古伶心不過是一皇子妃罷了,嬌柔美好如她,又怎能被冠上那些骯髒露骨的字眼?

  鳳景瀾的眼眸微微黯下,匯聚了一室的燭火,似是連天上的星空,都在他眼中翻湧。【愛↑去△小↓說△網w qu 】

  只聽他冷聲如水,清清淡淡道:「若是你敢叫她有一分一毫的傷心,我便在你身上數倍還之!」

  顧傾顏神色依然平淡如水,嘴角向上彎起的笑意,讓她眉眼也跟著一起彎了起來,透出幾分小女兒家的柔和與細緻。

  「太子殿下英明,與其損人八百自傷一千,還不如彼此相安無事,臣妾也不是不知進退的人!」

  這一句軟軟的話,聽著既似警告,又是保證。

  只要他這個太子不主動出手,那麼她便也會安分守己。

  得了這樣的保證,鳳景瀾心中竟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嘴上卻仍是不饒人地道:「我怎麼知道你會信守承諾?」

  顧傾顏抬起眼淡淡看他,道:「就算我不畏死,太子手中還捏著我父兄的命,不是嗎?」

  顧家家大業大,難保沒有什麼紕漏醜聞。像鳳景瀾這般睿智的人,想要對付顧家實在太容易了。

  鳳景瀾本來還想拿顧家來好好的敲打敲打她,但他沒有料到的,卻是顧傾顏這般聰慧,似乎是早早猜透了他的心意。

  她看上去不像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這樣稚嫩的年紀,本應痴情於風花雪月,懷揣著天真爛漫的夢想。又或是像彼時的古伶心那般,精於女紅,痴迷繪本,直為書里那男男女女的愛情故事而魂牽夢縈。

  但她卻不然。

  她更橡是飲遍人間冷暖,嘗罷世間炎涼的女子,所以她不得不堅強。

  鳳景瀾心底深處泛起一種奇異的感受,卻是他生平罕見,一時間蹙起眉頭。

  他雖然很生氣,卻也不是喜歡恃強凌弱之人,尤其是欺負一個已經屬於他的女人。

  以他的身份、地位、人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如果還要用強才能征服一個女人的身心,這和那些市井之徒又有什麼區別,無疑是最為讓他所不屑的。【愛↑去△小↓說△網w qu 】

  鳳景瀾淡淡勾唇。薄唇上揚,吐字道:「你盡可放心,短時間內本宮不會動你,不過你要是太不安分,那就休怪本宮不留情面了。」

  「多謝殿下恩典!」雖然對他之前好像對她很留情面一樣的說法嗤之以鼻。可是也不會傻傻的去拆穿他,真要鬧得水火不相容,以後還怎麼在東宮混下去。

  鳳景瀾冷冷瞥她一眼,眸色暗沉,似是冬日寒風中的黑夜,漆黑一片而又寂靜無聲:「還有,以前在外行為輕浮也就罷了。若是在東宮也放浪形骸的話,可千萬莫要讓本宮知道!」

  「哦?我怎不知我有太子口中說得這般不堪?」一直掛在面上的笑容,此刻終於有了凝滯的跡象。顧傾顏強自壓下心底的火氣。

  在這樣一個女子閨譽大過一切的年代,她可是一直都恪守本分。即便看見如輕塵先生那般飄渺出塵的男子,也沒有上前勾搭。

  現在倒是無端地被冠上了舉止輕浮的名頭,這和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水性楊花有什麼區別?如果說她心思歹毒,還可以說是因為他片面的知道她害過顧傾心,可要說她行為不檢,就實在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了。

  她都不記得什麼時候做了什麼,會讓他這麼認為她,這簡直是比竇娥還枉!

  顧傾顏冷冷一笑,唇邊揚起的弧度帶了幾分惡劣與玩味。待到有朝一日,她現身說法。讓他看看究竟怎麼才算是個水性楊花!

  鳳景瀾最是受不了她這種任他狂風暴雨,我自巍然不動的神情。

  平日裡多少人見到他不是巴結討好、小心翼翼的,又有幾個人可以在他面前泰然自若?

  他現在總算是知道,這個顧傾顏是真的沒有把他放在心上。而不是故作清高,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這就讓他更為心裡不是滋味了。

  他冷「哼!」了一聲,重重地摔了手中的筆,那一方紅得發亮的昂貴紅木鎮紙,竟被他一擊之下打得飛起。打著旋兒向顧傾顏身上飛去。

  疾風拂面,顧傾顏眸色微變,不緊不慢地往旁邊邁了一步,那鎮紙險險擦著她的衣襟墜落,發出令人耳膜生疼的破碎聲。

  「若是臣妾沒有看錯,這想必是出自南海沃壤上生出的名貴紅木吧,所作鎮紙堅硬而又不失潤澤,甚至還有著淡淡的香氣。」顧傾顏雙手交疊在小腹前,身姿婀娜,儀態萬方,絲毫不為所動,「價值千金,名貴異常,太子可真是好大的手筆。」

  分明只是輕描淡寫的語氣,自她口中吐出便像是諷刺一般。偏偏她唇畔還噙著一抹笑意,柔和如三月的春風,細潤如秋日的暮雨,卻沁出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

  直令人想起寒風裡的冬夜,細融而又破碎的雪花落在面上,漸漸融成澄澈的水。

  鳳景瀾掃她一眼,蔑然嗤笑:「看著便覺得心煩,不若你還是去勾搭那些野男人去吧。憑藉這張比刀子還要尖利的小嘴,和一張尚且看得過眼的皮囊,就連輕塵對你都起了異樣的心思。」

  「顧傾顏,本宮可真是低估了你!」他面容沉肅如暗夜修羅,冷漠中帶著肅殺的血氣,抬眸間便有冷意四溢而出,電光火石,冷沉淡然。

  「太子殿下可小心氣壞了身子。」顧傾顏捏起帕子,掩住粉潤的唇瓣,蔥白的指尖襯著那順滑柔韌的絲絹,與張合的菱唇交映出惑人的畫面:「臣妾可否將之理解為,吃醋的表現?」

  單單是他話里的諷刺和譏嘲,溢出的酸味更像是打翻了醋罈子,流瀉出一地的冷漠氣息。這男人嘴上不示弱,心裡卻不知是怎麼想的呢。

  鳳景瀾心中掠過一抹不屑,輕嗤一聲,視線漠然掃過她身畔,像是在注視著一尊石雕。視線里飽含著高高在上的輕蔑,與那份從骨子裡透出的淡薄。

  只聽他冷著聲音道:「就憑你,怕是還沒有這份能耐!本宮怎麼可能為了你這毒婦吃醋!」

  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不失果決氣勢,唯有他眼底深處掠過的一抹暗芒,方才顯露出主人不同尋常的心境。

  無奈顧傾顏始終低垂著頭,恰恰錯過了他眼中的沉鬱之色。

  她低著曲線優美的脖頸,怒極反笑,夾雜著怒火的笑容,顯出一種別樣的憤怒美感:「最毒婦人心,太子殿下謬讚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那臣妾便告退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狗被逼急還會跳牆,何況是她?

  「你這可是在威脅本宮?」鳳景瀾對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從容不迫暗暗心驚,越發覺得她的不尋常。危險地眯起雙眸,狹長慵懶如貓瞳般的眸子裡,盈著細碎的打量與慍色。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已經許久沒有嘗過這被人脅迫的滋味了。

  「豈敢?不過殿下若是執意要如此認為,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顧傾顏淡淡一笑,眉目淡然,清淺如玉。鬢間一支鑲著祖母綠翡翠的綠雪含芳簪,越發襯得她整個人明艷不可方物。

  她原本只堪稱得上乘的姿色,近來看著卻越發別具風味。

  鳳景瀾心中突地一跳,移過眼神不再去看面前的女子,只輕輕從鼻腔里溢出一聲冷哼,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既然她想要相安無事,那他便也不會多生事端,去和一個女人過不去。

  只是心中這口氣,他記下了!

  終有一日,他會百倍還之!

  狹長雙眸中掠過一絲陰霾神色,他最後丟下一道不屑的眼神,一甩寬袍衣袖款款步出了書房。

  太監尖細的嗓音,在這暗夜裡聽得倒是清晰異常:「擺駕英嬌閣!」

  那便是楚嬌柔的院子了。

  目送著他所在的一抬明黃龍輦逐漸遠去,顧傾顏心中大石落下,卻又平添幾分擔憂。伴君如伴虎,不知這一夜,嬌柔她可會成為鳳景瀾的宣洩口?

  那廂的英嬌閣內,春光乍暖,層層紅紗帷幕後,男子正揮汗如雨,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女子,發出痛苦而歡愉的低吟,纖瘦的雙手死死揪緊了錦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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