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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兩日前還見過,談什麼「久」。

  孫苓垂首,不敢看她,亦沒有回語。

  那畫師自然不會放過她。

  只見她幽幽了嘆了一口氣,自責道:「興許是我這做師傅教養不當,弟子見了師傅卻視而不見呢!看來,申某得回去好好反省。」她一頓,轉首問:「你說是吧,孫夫人!」

  不愧是嘴巴又毒又利的申畫師,輕輕鬆鬆幾句便將孫氏母女都扎了一下。

  孫夫人是明眼人。

  見女兒對申畫師一臉逃避,申畫師又話中帶刺,實足是一對冤家。

  她冷下聲音訓斥:「七娃,見到師傅,怎不行禮?你不尊師重道,旁人還以為孫家人沒教養呢!」

  孫苓一慌,紅著臉起身,慎重地與申畫師行禮問安。

  申畫師輕擺手,笑了笑。「孫姑娘可別見外了!快請起!」

  精分中的申畫師教孫苓無所適從,只得聽話地退回原位。秀娃幾日不見孫苓,倒是想念,抓著包子爬入她的懷內。

  孫苓抱住秀娃,尷尬地坐在一旁。

  忽地,桌子衣物窸窣一響。

  孫苓感到腳祼處有一道涼意,不知是誰不小心碰撞了一下。但她很快知道,是有人故意為之。

  撩女兒褲腳這等事,縱是孫夫人如此膽大妄為的人,也做不出來。

  申畫師?!

  微抬臉,見申畫師一臉淡定地與母親閒聊,一點都不像在做桌下這等不良行徑。她反射性地縮腳,躲開。

  她也是有良心的人。

  怎能在長輩面前如此撩撥,怎能在她阿娘面前調/情。

  那畫師輕托腮,掃過對座人兒的臉蛋漸漸轉紅,她掛起得意笑靨。桌下的小腳仍沒有放過她……

  有長輩在場,她沒膽出聲勸阻,秀娃在懷,終歸躲不過,孫苓陷入兩難之地。幸好,那畫師玩累了,收回了秀腿。

  申小枝起身道:「那秀娃就麻煩孫夫人了!他若不聽話,請通知檀香來接回去。」

  孫夫人輕點頭回道:「秀娃就暫時呆在我家吧!」畢竟,惡人襲擊申畫師,秀娃是她的兒子,甚是危險。

  她又怎忍小娃兒出事。

  申小枝道謝畢,來到孫苓跟前,彎身抱住秀娃,說:「秀娃,阿娘要出去幾日,你要好好聽話哦!等阿娘回來!」

  秀娃抬首,望著她,有點依依不捨,探出肉呼呼的小手,回抱母親。

  溫馨的母子相擁,卻多了一人。

  那隻柔軟無骨的小手,越過秀娃搭上她的肩,將她也抱住。

  這……

  這是要鬧哪樣呀?

  孫苓既不敢推開,亦不敢出聲打斷,只能呆呆地任著申畫師擺布。直到那道柳黃的身影走遠,孫苓的視線仍在遠方追逐。

  孫夫人輕咬唇,將一切看在眼內。原來是自己過於擔心罷了!她是怕自己會有張姑娘那樣的媳婦,特地安排了兩人相見的戲碼。

  七娃,眼神沒問題!哈哈哈……

  孫苓起身告辭。

  一出主樓,她從杯內摸出一張小箋。這是剛剛申畫師趁亂放下的,一展開,果見她秀美的字跡:明早辰時二刻出發。璟園見。

  明早出門?!

  她尚未有任何準備。

  口中雖有些不滿,她仍大步回牽夷居,著雙兒收拾行裝。

  雖鬧不清她的葫蘆里裝了什麼藥。

  孫苓卻無法讓她一人獨自出行,就算明知她是冷情人,無法回報自己的感情,明知她不過是想多個保鏢護身。

  她,也放不她。

  誰讓她喜愛她呢。

  愛,總教人卑微如泥,任人搓圓撳扁。

  第五十六章

  車窗外,暖陽透進,粉青的布簾染上了一抹雅黃。

  申畫師靠坐在車窗,握書垂首閱讀。

  狹窄的車廂內,兩人各據一方,仿佛互不打擾,又互相牽制。

  孫苓昨夜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凌晨起來,趁著家人未醒,獨個背著行裝出門。

  她曾兩次救申畫師受傷,家人對此頗有微詞。此行危險重重,她雖有準備,但家人疼她,肯定不舍。

  她留書一封,沒有當面與家人坦白,便出門赴申畫師的約。

  樸實的馬車可躺三人,車內的生活用品俱全,車廂下藏有暗格,應有盡有。

  料不到申畫師準備如此充分。孫苓別眼相看,連在外駕車的馬夫,長相樸實無奇,但步履輕盈,應是武功高手。

  看來這趟出行,她早有準備。

  行了半日,春未的陽光有點惱人,帶著微熱的溫度。

  申小枝揉了揉雙眼,合上書,用力敲了敲車板。馬車緩了下來,前頭的馬夫在窗外問:「夫人,有何吩咐?」

  「到哪了?」申小枝問。

  馬夫答:「一會就到銅城了。」

  銅城乃是離都城最近的小城,此城雖小,富裕熱鬧,山青水秀,有都城後花園之稱。一撩車簾,陽光刺目。

  申小枝吩咐:「到了銅城找間小館,先解決午膳吧!」

  馬夫應下,繼續趕路。

  申小枝伸了伸懶腰,餘光瞧見孫苓半躺著,一路沉默不語。

  她來赴約,是自己預料之中。見她沉默不語,倒讓她的心情鬱悶。她無理要求,處處為難,而她卻溫溫順順,教人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狹窄車廂內,她縮在角落,委屈得像個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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