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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宣太了解她的微表情了。
「等等……還有什麼原因?」
「咳。」江離鶴認真盯著屏幕。
「說!」
「我也演過民國戲,你知道吧。」
覃宣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也是民國戲的話,沉黛也方便剪輯一點,當然,這完全是個很小的因素。」
李沉黛名下一棟私人住宅里,池輕剛剛從浴室出來。
十點鐘了,她的作息一向良好。
外面很安靜,鬧中取靜的小區綠化很好,哪怕是在北方的冬天,外面都有常青樹。
身上是李沉黛的睡衣。
李沉黛和她體型差不多,如今她穿李沉黛的睡衣都有些寬鬆了。
平常外面穿著厚衣服不能明顯地看出來,如今她只穿著一件寬鬆睡衣,形銷骨立的,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出來啦?」
李沉黛抬起頭,看見她,眼裡閃過顯而易見的心疼。
「怎麼瘦啦?看來得好好養養。」
池輕嗯了一聲,捋起半乾的頭髮,躺到床上,按滅了燈。
「時間不早了,睡吧。」
李沉黛沒有答覆,黑暗裡,池輕只聽見一聲仿佛啜泣。
「嗯?」
池輕的心突然疼痛起來。
她強忍心裡的苦澀,笑著說道:「還不睡?睡不著嗎?要不要我給你講故事?」
李沉黛掀開她的被子,躺到她身側。
「池輕。」
李沉黛輕輕念著她的名字。
池輕閉上眼,心裡默念。
不要問,不要講,不要說得這麼明白。
可是……
「你對我,沒有感覺嗎?」
往常她們發乎於情,止於禮,池輕從來真正對她下過手。
「不是,我只是……」
話還沒有說完。
李沉黛從不是猶豫不定的人。
百轉千回的話,似乎都藏在一聲聲的輕輕嘆氣之中了。
十二點鐘。
「你說……你以前為什麼不……?」
李沉黛咬牙看著她。
池輕為她拭了拭汗。
「以前是不敢,現在……也是不敢。」
李沉黛並未細細品嚼這兩者的區別。
凌晨一點鐘。
「停,慢點!我讓你住手…… 」
李沉黛的語氣越到後面越弱。
「我覺得馬卡龍配不上它的外號。」
「啊?」
李沉黛覺得池輕不正常了,要不然怎麼會沒頭沒腦來這一句?
「我手中的才是。」
李沉黛的臉不能再紅了。
兩點鐘。
李沉黛終於睡了。
覺淺的池輕也跟著睡著了。
外面冬雨淅淅瀝瀝的,雖然不是下雪,可冬天的水卻更加帶有逼人的寒意。
四點鐘,池輕被一陣難受感弄醒了。
她輕手輕腳下床,快步撲到臥室外的衛生間,靠在洗手池上大口的嘔吐。
吐出來的大部分是水,裡面參雜著血絲。
等到把胃裡的水分吐的一乾二淨,她的身體才好受了一些,只是嗓子卻很疼。
池輕走回客廳,開了小燈,倒了水,窩在沙發上,看著窗外冷雨敲打在松樹上。
雨看不見,但是能聽見。
夜裡沒人能注意到她。
什麼是孑然一身?
李沉黛躡手躡腳走出來,從她走出臥室門的那一刻,池輕就已經發現了。
她閉上眼,裝作已經睡著了的樣子。
她睡著,李沉黛就靜靜看著她。
「你對我不負責任。」
昏黃的燈幽幽亮著,李沉黛說話聲裡帶著濃重的鼻音,顯然已經感冒了。
池輕勉強忍著心中翻湧的情緒。
世上所有的苦難,都要降臨到她的頭上,好,她不怕。
可是為什麼要連累她的沉黛。
李沉黛,從她十六歲,池輕第一次遇見她開始,就宛如太陽,照亮了她最最平凡的生命。
她的沉黛應該無憂無慮過一輩子,李董說的很對。
「我是你女朋友,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想辦法不好嗎?不可以嗎?」
李沉黛看起來沒心沒肺,其實不過是她不肯用心罷了。
池輕身上的事,休想瞞住她。
「十八歲那年生日,我明白了我對你的心,今年我二十三歲,認識你是我十六歲的時候。七年了。人一生沒有幾個七年,況且,是我的心最美好最單純的七年,是我的青春,我全部都給了你了。」
「池輕,如果你想委曲求全,為了我好,放棄我,隱瞞我,你覺得,我會快樂嗎?」
李沉黛的語氣理智而溫柔。
矛盾重重的情緒讓池輕睜開了,卻正好看見李沉黛臉上掛的淚水。
池輕慌亂無措。
「我不是……我告訴你。」
……
那夜以後,李沉黛一整個星期都沒有出門。
「一整個星期?」
李峰在辦公室里臉色陰沉。
他看著屏幕上跟他在視頻通話的秘書。
「對……只有那個叫池輕的女孩子出了門。」
「呵,有本事,她一輩子都不要出來。」
李峰胸有成竹:「她肯定會來的,她坐不住的。」
果不其然,第八天早晨,李沉黛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