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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傳說中「一舞劍器動四方」「引得詩仙驚嘆」 的太妃娘娘,沒了生病時枯瘦的身材與無神的臉頰,大病初癒的太妃娘娘氣色很好,太醫發現,這位娘娘意外得還很年輕。

  她的眉目流轉之間皆是萬種風情,唇邊噙著盈盈笑意,雖不媚,卻艷到了極致,是太醫生平見過最美的女子。

  忽然太妃娘娘的目光與他對接,太醫尚且年輕,他與公孫沁對視一眼,紅著臉趕忙低下頭去。

  「要多謝太醫,不辭勞苦,治好了本宮。」

  「娘娘說的哪裡話,微臣不過是奉太后娘娘的命行事罷了。」

  太醫頭低得更低。

  提起太后,太醫能明顯感覺到太妃娘娘身上蒙上了一層沉鬱氣,也沒有再開口繼續同他說話了。

  「微臣先告退了。」

  「去罷。」

  公孫沁擺手。

  太醫走後,公孫沁平躺在椅子上,眯著眼睛看著頭頂的桂花樹,日光從樹蔭中射出來灑在她的臉上。

  陛下去世前一年,公孫沁說喜歡桂樹,李皇便讓人從城外運了最好的桂樹來此,親手給她植上,如今桂花樹已鬱鬱蔥蔥,如同李皇陵上的楊柳樹。

  公孫沁從椅上起身,從一旁婢女手中拿過劍來,她天賦極高,這些年早已自創許多劍舞,卻都不如這一支殺意凜然。

  覃宣穿上了笨重的威壓衣,身後還拖著兩條長長的鋼絲,威壓師傅配合地提拉、收縮,覃宣跟著起跳,轉身,揮劍,不到半分鐘的舞劍片段,她整整拍攝了兩個多小時,才終於將這一段完成。

  為了拍出公孫沁輕盈的舞姿,有些動作,她甚至需要被吊起,離地兩米左右,儘管如此,覃宣依舊是自己親身上陣。

  拍出來的效果非常好,正如覃宣試鏡時所說,她不需要替身,所有的舞蹈動作她都可以自己一人完成。

  哪怕拍完這一段她渾身濕透,已經累得話也不想多說。

  江離鶴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她甚至想要叫李辭導演暫停進度。

  「小宣,繼續不了?」

  覃宣先是擺擺手,趴在躺椅上一動不動。

  不過她休息了一會兒卻生龍活虎地示意李辭導演可以重新開始了,這種拍戲瘋魔的程度,簡直跟江離鶴當年拍戲一摸一樣。

  江離鶴很心疼,又覺得很驕傲。

  這一場是她們兩的對手戲,如今她們拍戲已經默契十足,只消對方一個眼神,就明白彼此想要幹什麼,她們已經磨合地十分完美,全劇組都進入了很舒適的拍攝狀態。

  一舞完畢,公孫沁利落收劍。

  滿院劍光,有桂花自樹上被她削落,慢悠悠飄到地上,有的落在她的身上。

  公孫沁沒有提劍,而是提著一壺酒,獨自去了太后寢宮。

  念虞宮多年未變,一如往昔。

  「一切都該結束了。」公孫沁默念道,接著她如當年一樣,踏著輕快的步子進了宮內。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見到宮訶,今天,則是最後一次,就讓這一出鬧劇,在它開始的地方結束。

  宮訶正站在書桌前畫畫,她穿了一身素衣,不著任何裝飾,多了幾分空靈氣,她提著筆,正以工筆描摹一位持劍的紅衣女子,正是在畫她。

  公孫沁耳根處仿佛也滴了一滴筆尖硃砂。

  「……」

  「沁兒來了?」

  自公孫沁病情好轉以後,她與宮訶之間就不知不覺進入一個很曖昧的境地,她不再叫宮訶「太后娘娘」而是直呼其名,宮訶不像以往不叫她的名字,而是親切地叫她「沁兒」。

  一切盡在不言中,她們的情意變了。

  只不過這一份大逆不道的心思沒有一個人點破。

  這些天公孫沁時刻都在無邊無際的懊惱中,一方面她沉溺於宮訶這個女人,另一方面,對她的恨、對先皇的思念與報仇的執念混雜在一起,每一天都在折磨著她。

  她的病一天天好了,身體一天天康復,心卻一天天沉下去。

  所以她提了一壺毒酒,兩個酒盅。

  「看我畫得可好?」

  看畫。

  畫中人明眸皓齒,正於庭院中舞劍,長劍颯然,花瓣飄落,寥寥幾筆已經是絕代風華。

  公孫沁將裝滿毒酒的酒壺放在一旁,走至她身側,低頭去看畫。

  宮訶低頭看她。

  「好誒,沒想到你的畫也這麼厲害。」

  宮訶笑了笑,「我的畫技一般。你今天帶了酒?可是要與我對飲?」

  公孫沁手一抖,微微側了側身,不讓宮訶看到她的表情,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對,咱們,不醉不歸。」

  宮訶抿唇:「你說不醉不歸,那便不醉不歸,來,坐這裡。」

  兩人坐到床榻上,公孫沁取出酒壺,無差別地倒了兩杯,遞給宮訶一杯,自己一杯。

  毒是鴆毒,是先皇李玉堂用來毒死冷宮妃子的烈毒,往常犯了錯的妃子,將和了鴆毒的酒飲下以後,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會回天乏力,香消玉殞。

  宮訶帶著笑看著她,眼中倒映著公孫沁的影子,可早已來不及。

  白玉酒樽,深色毒酒,宮訶渾然不知。

  「我與你,交杯。」公孫沁說道。

  「CUT!」李辭導演慌忙喊停,招手,接下來燈光攝影全部就位。

  飲交杯毒酒是《刺後》名場面,李導不敢怠慢,需要認真拍攝,除此之外,劇組殺青後發布的劇照里也會有宮訶公孫沁兩人喝交杯酒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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