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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若兩貓。
江離鶴一瞬間就看見了這一人一貓。
她從不畏懼時間的力量,卻在這一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似乎這麼多年的空虛疲倦一起席捲而上,攻擊著她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在舞蹈覃宣之前,她也交過兩個男朋友,卻一直沒有人能像覃宣曾經那樣填滿她的生活。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回到那場讓她們感情生出裂隙的異地戀之前,江離鶴依舊會選擇進組。
三十歲的她憑藉那一部電影拿了大滿貫,三十歲的她跟覃宣分了手。
江離鶴曾經一直以為她強大到可以讓自己一個人往前走,後來才明白,她也是想要人陪伴的,要不然她也不會被簡單的畫面激起欲望,就像現在。
此時此刻的場景醍醐灌頂般讓她知道,原來她想要的一直很簡單。
「江老師來了!」
不知誰已經發現了一旁站著的江離鶴,圍觀的幾個工作人員多多少少有點怕這位看起來就跟他們地位分明的影后,頓時散了。
江離鶴走過去。
覃宣抬頭看著面前的人,抱著葡萄站了起來,想放手卻依依不捨,到底沒鬆開手。
「這麼乖?」江離鶴低頭看著在她胸口窩著的葡萄,避開她的目光,說出的話帶了點鼻音。
覃宣察覺到江離鶴有點不對勁:「您?」
「嗯?」江離鶴抬頭看她,神色一如往常,眼中充斥疑問,先前她身上一閃而過的脆弱好像成了覃宣的錯覺。
一定是錯覺,她那麼強大,果然——
「沒事,葡萄怎麼會來?」
江離鶴輕哦了一聲,解釋道:「貓護說它這幾天情緒不好,吃不下東西,我就讓經紀人把它帶來了片場,自從……那以後葡萄就沒見過你了,它很想你。--*--更新快,無防盜上.-*--」
貓很想你。
覃宣微怔了一下,覺得這句話很是虛假,且不說貓有沒有人的想念這種情緒,就算有,江離鶴又怎麼能得知貓在想她呢?
不過覃宣沒有續著江離鶴的話說下去,她潛意識告訴她不能深究其中的意思,於是她把話題轉移到了貓上。
「胖了好多,我都得雙手抱她。」
「謝謝您,不過我馬上要去拍戲了,今天下午是我的第一場戲,我要去上妝了。」
覃宣又看了葡萄一眼,眉眼上依然是掩飾不住的喜愛眷不舍。
「好,把她給我吧。」
覃宣雙手抱著貓,向前一步,兩人間的距離一步拉近,江離鶴伸出胳膊,覃宣把貓遞到江離鶴臂彎里,卻小心地避免了自己跟對方的身體接觸。
江離鶴靜默地站著,抱著葡萄,葡萄不敢掙扎,沖覃宣不舍的喵了一聲。
覃宣回頭笑了一聲,看了葡萄一眼,把右手放在額頭邊,眨眨手,給了葡萄一個十分俏皮的電眼。
這一系列動作被一人一貓看在眼裡。
貓還好,至於人……江離鶴心裡暮地一顫。
這時覃宣才意識到自己同樣衝著誰放電了,後知後覺的她非常不好意思,轉過身快步走了。
在化妝室簡單吃過午飯,覃宣換衣上妝,一個小時後,到了劇組搭起的綠棚中。
她的第一場戲。
劇中公孫沁的第一場戲是在江南,可附近很難找到讓李辭導演滿意的場景,所以劇組決定先拍攝,用電腦技術後期再加上瑰麗的江南風景或者補拍。
各部門已經準備好,李辭導演在場外認真觀察著覃宣。
覃宣穿著一身粉藍相襯的流蘇長裙,膚如凝脂,靜靜等待著拍攝的開始,李辭導演對她給予厚望,在心裡默默祈禱了一句:「希望你不要掉鏈子」然後喊了開始。
「Action!」
覃宣俏皮自然地往前走了兩步,渾身流淌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清新空靈,她腳步輕快,自由自在,天真爛漫,仿佛不為任何事發愁。
她的狀態還可以,對角色的把握也很到位。
公孫沁是江南人,爺爺是江南道上著名的琴師,被人贊為「千金難買公孫曲」,父親是一代名伶,常以男身扮女相,紅極蘇杭。
可公孫沁不學琴,也不學戲,學了舞,且以劍舞為長。
因為爺爺父親皆是一身傲骨,得罪了當地駐紮的異性藩王,他們一家人不得不舉家北上,誰料親王與當地馬賊勾結,追殺公孫一家於荒郊野嶺,先後誅殺公孫沁的爺爺、父母,最後將公孫沁團團圍住。
這一場戲便是李皇一人一馬,單槍匹馬救下公孫沁的戲份。
下午四點鐘,覃宣的單人戲份已經拍完,陳旭挺敬業,按時等在片場在,準備著與覃宣的第一場戲。
八面玲瓏如陳旭,今天已經看出江離鶴跟覃宣關係不一般,這幾天他本人直接找江離鶴都被拒之門外,除了工作上的事江離鶴根本不會跟他多話。
陳旭的算盤打得啪啪響,他想先接近覃宣,然後通過覃宣來攀附上江離鶴。
就算不能攀附成功,最起碼他可以看一看覃宣身上的特點,沒準也能get到江離鶴喜歡的點呢?
因此他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小覃,不要緊張,哥照顧你。」
「謝謝小陳哥。」覃宣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但還是露出一個新人該有的靦腆微笑。
「第二場,各部門準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