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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宮訶。
宮訶頭髮散亂,一身染血素衣,被城頭的大風吹起。
鼓風機勾勒出江離鶴修長纖瘦的身影,這一鏡莫名蕭索。
虞國內亂,虞王突然駕崩,無一人可替虞國做主,更無一人敢冒著生命危險,登上城樓,獨自面對城外鐵騎。
除了這位年僅二十歲的長公主,宮訶。
面對城下一片烏泱烏泱的大軍,宮訶開口,一字一頓:「父王駕崩,降書作廢,虞國決不束手投降,李皇如果想滅我虞國,就先破了這座城,再從我屍身踏過!」
江離鶴拔劍,一劍斬斷城頭那柄白色降旗。
並沒有替身上場,江離鶴憑藉手部力量將粘地緊密的旗杆一劍斬斷,動作瀟灑決絕。--*--更新快,無防盜上.-*---
白旗從城樓上飄搖而下,落盡城下混著血色的土地里,是開戰的訊號。
「殺!」
虞國一眾傷兵走上城頭,彎弓搭箭,殘破不堪的城門大開,都城僅剩的兩千騎兵舉刀而出,與城外數萬中原大軍廝殺。
垂死掙扎、以卵擊石、負隅頑抗,史書這麼形容這一場虞都衛戰。
誰不知道守不住?誰不知道是負隅頑抗?只是宮訶守的不是城,是虞國百年氣節。
亡國不能亡骨氣,雖九死其猶未悔,這位公主身上有著讓無數男子汗顏的錚錚鐵骨,江離鶴把劇本前期鋒芒畢露的宮訶演得栩栩如生。
李玉堂面色陰沉,狠厲地盯著城樓上的宮訶。
宮訶卻高傲著頭,衝著他輕蔑一笑。
李玉堂怔住了。
一見傾心。
直到後來李玉堂去世時,眼前依舊是多年前這一幕,她站在城上,對著城下的他輕蔑一笑。
「卡!」
一條過,李辭導演非常滿意。
江離鶴收了渾身逼人氣勢,披上一件黑色大衣,擰開助理遞過來的保溫杯喝著熱水,神色無波,狀態轉變很快,收放自如,她披著大衣被眾人擁蹙著,坐在了覃宣旁邊。
她們的位置是連在一起的。
是李辭導演特意安排的。
李沉黛自覺從覃宣與江離鶴之間的座位上走來,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到了覃宣右側方。
覃宣不理解這個人奇怪的做法,只當她是想換個姿勢。
江離鶴沒有留意她們的小動作,正閉著眼接受著化妝師的補妝。
五月份了,她們拍的正是劇中冬天的戲,穿著也是厚布料的戲服,江離鶴出了不少的汗。
李沉黛哇了一聲。
覃宣轉頭喝水:「怎麼了?」
「江姐保養得真好啊,一點都看不出她是四五十歲的人。」
覃宣乍一聽這句話,喉嚨中的水還沒有咽下,突如其來的情緒讓她猝不及防被嗆到,趕忙扭過頭捂著嘴咳了好幾聲。
「你……你對她有什麼誤解?」
好不容易咽下咳嗽,覃宣又好氣又好笑地質問面前的李沉黛。
「不是嗎?我記得我小時候江老師就超火了啊,那會兒我們家都喜歡看江老師演的劇。」
李沉黛一臉無辜。
「……」
覃宣想起,她第一次見到江離鶴那會兒,也誤以為她年紀很大很大了。
江離鶴成名太早,又成名太久,經典形象頻出,很可能會路過一代人的青春,被誤會太老是常有的事。
「江……她比我大了九歲,今年三十三歲。」
李沉黛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嘴角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眼冒精光,低頭取出一個牛皮小本本,摸出鋼筆,筆走游龍。
覃宣呆滯。
李沉黛飛快地記下:
【糖——第二十條:小舞清楚地記得她的出生年歲,記得她們之間的年齡差,記得她們之間的鴻溝,記得她們之間的一切……啊啊啊啊啊,好甜!】
覃宣對別人隱私沒什麼興趣,遂移開目光,注意力都放在一旁的江離鶴身上。
江離鶴正認真喝湯,突然手機響起,她接起了電話。
不遠處的覃宣並不知曉,她只知道江離鶴接起電話輕柔地說了兩句,就放下了手機。
「噗!哈哈哈哈哈哈!」
對面的李沉黛突然間卻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把覃宣嚇了一跳,同樣引得劇組裡的人頻頻側目。
「沉黛……你瘋了嗎?」
覃宣壓低聲音,心跳擂鼓,她不想引起注意,只想安靜如雞。
「覃姐哈哈哈哈哈你看熱搜。」
李沉黛笑的更大聲了。
覃宣臉色一變,打開手機。
在熱搜上升趨勢的,赫然是網劇《逐光》。
不過這個畫風卻不太一樣,一看就不是一個好熱搜。
點進去,覃宣赫然看見一個轉發上十萬的動圖。
動圖中,有一隻手拿走了覃宣的奶茶,覃宣眼看著一杯奶茶被端走,她的身體瞬間泄了氣,眼睛一閉,翻著白眼,甩頭後仰,暈了過去。
覃宣記得原劇的劇情,這一段,是女主為了保持身材,想要喝一杯奶茶,等到外賣奶茶到了的時候,鬼鬼祟祟的她被從天而降的經紀人當場抓獲,奶茶也被無情帶走。
然後,女主也因為節食過度,血糖濃度過低而暈倒。
這一片段被追劇的人單獨截出來,掛到了網上,配字:「這是喝不到奶茶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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