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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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將計就計 文 /

  呼延傲菡此話一出,西門檸檬微微一愣,系上袍子開口道:「其實姬氏不僅僅是皇族中的姓氏,浮曦朝盛行分封之制,當嫡長子繼承父位以後,剩下的兄弟姐妹都必須出去自力更生。當然除天子外。」

  「那萬一裡頭有個還沒有出生的呢?」呼延傲菡好奇的開了口,西門檸檬一噎:他這未過門的娘子怎麼不太會關注重點啊?

  「女子及笄,男子加冠,反之則由家族撫養到成年。」

  「原來如此。」呼延傲菡點點頭,繼續道:「話說浮曦都滅亡兩三百年了……」

  「我們這一支正是從家族中遷徙出來的,我生父自幼不愛文愛武,生母是個沒落的家族庶女。」

  西門檸檬說到這兒,苦澀一笑:「不過他們在我十歲那年被流寇殺了……」

  呼延傲菡聞言,心裡倏而一跳。動了動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還好遇見你們。」

  ……

  「唉。」

  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嘆氣了,蘇九禍無聊的撇撇嘴,壓根兒懶得搭理午飯過後過來的衛子玄。

  被那毒蛇一樣的目光盯得不太舒服,蘇九禍冷哼一聲:「今天的太陽可不打西邊過來,你衛子玄居然有空屈尊降貴的來我這破落院兒。」

  衛子玄目光微微一滯,語氣有些陰冷:

  「呵,朕不過是怕你死了而已。」

  衛子玄這幾天私下裡總自稱朕。蘇九禍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頭偏過一邊去,懶得搭理這人。

  「蘇九禍,你知道反抗我的下場是什麼嗎?」衛子玄語氣陰冷的開了口。

  「不過一死而已。」蘇九禍放下茶杯,語氣隨意散漫。

  「呵。」衛子玄嘲諷的笑笑,拋出一個話題道:「沒想到皓月山寨來頭不小。」

  蘇九禍聞言,瞳仁一緊,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情緒有些暴怒:

  「你想說什麼!」

  衛子玄冷毒一笑,目光帶著點陰測測的感覺。「說什麼?前車之鑑,後事之師。」

  不等蘇九禍開口,衛子玄輕聲道:「果然你們悠然閣的人都是一樣的賤骨頭,姓劉的不肯合作,自然是送了命。」

  這話如晴天霹靂一樣在蘇九禍耳邊炸開。

  蘇九禍想,若非她現在武功盡失,否則拼了命也要殺了衛子玄。

  「居然是你……十年前那場屠殺……」蘇九禍帶著點顫抖的語氣開了口,心裡冷寒。

  腦海里忽然想起來,之前書上有提劉氏死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截草繩,不就正暗示了兇手是誰了嗎!

  玄,指代編草繩。

  有歌曰:「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獨為匪民。」

  衛子玄今年不過二十五六,十年前,他居然敢對悠然閣下手!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悠然閣!

  那個時候他才幾歲?如此心狠手辣!

  察覺到蘇九禍的目光變了又變,衛子玄反諷一句:「蘇寨主也別急著說我衛子玄心狠手辣,江湖上,能如蘇寨主這般剛剛承位,親自動手殺了人家上上下下數百人的,倒是不曾有過第二個。」

  「他們那是該死!」蘇九禍氣的一甩袖,雙目通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呵呵呵,蘇寨主明白這個道理也好,衛某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衛子玄微微冷笑道。

  「呵。」蘇九禍聞言,臉上的嘲諷之色不加掩飾,「你衛子玄濫殺無辜還不少嗎?」

  「不聽話就該殺。」衛子玄陰鷙的雙眸微微一眯,氣息大變,盯著蘇九禍的目光帶著點殺意。

  該死!這個蘇九禍居然敢如此反抗他!

  等著吧,等他滅了皓月山寨,必將這個女人凌遲了去!

  蘇九禍雖然失了武功,但是感覺變得非常敏銳。察覺到衛子玄的殺意已起,目光避也不避的、帶著諷刺的笑容看向衛子玄:

  「你要是真的想殺了我,也沒有那麼多廢話了。」

  衛子玄目光一寒,一隻手瞬間掐住蘇九禍纖細的脖子:「蘇九禍,我衛子玄既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殺了夏湄安!也敢殺了你!」

  脖子上的緊繃感帶著刺痛傳來,蘇九禍覺得自己好像一隻困在沼澤里的魚,隨時都會因為水分乾枯而死。

  見蘇九禍臉色漸漸發青,衛子玄粗暴的一甩手,蘇九禍一頭撞上堅硬的青磚上頭,巨大的疼痛傳來,蘇九禍只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衛子玄站起身,目光陰沉的出了院子。

  這個時候,一名黑衣人上前奉上一隻麻雀。

  從麻雀腿上取下紙條,衛子玄大概的看了一遍,手心微微一熱,紙條化為灰燼順著指尖溜走。

  「即刻準備,三天之後,殺上皓月山寨。」

  衛子玄本來想等八天之後,不曾想衛七辦事效率非常快,很快就摸清楚了皓月山寨裡頭的布局以及人員構成。

  衛子玄拿到這份名單的時候,皓月山寨裡頭,衛七又是一臉痴迷的盯著給她診脈的風宸。

  「果然,江湖上人人夸劍聖沈腰潘鬢果然所言非虛。」

  「若是……衛大人肯留他一命賜給我就好了……」衛七心裡打著如意算盤,不曾想這模樣被風宸盡數收入眼底。

  掩下心裡頭的厭惡,風宸收了手,轉身去開了藥方。

  昨天晚上他盯著這院子,果然丑時三刻的時候有一隻麻雀飛了進去,然後又飛了出來。

  若非細心留意,只怕是沒有人知道。

  截下那隻麻雀帶回竹苑,從麻雀腿上解下來一物,展開來一看。

  居然是寨子裡的人員構成以及布局!

  而且尤其對寨子外頭蓄養了水蛇的地方著重標註了。

  而且這女人還準備過幾天投藥進去,以保無虞。

  「我倒要看看,接下來還有多少花樣。」

  「不過若是想要除去池子裡所有的水蛇,只怕是這藥量所求不少。」

  「而寨子裡唯一有毒藥的地方,莫非沉檀糯米的院子。」

  ……

  開好藥方,沉檀糯米走了進來。兩個人在衛七看不見的地方對視一眼,彼此心裡瞭然。

  將藥方遞給沉檀糯米,風宸拎起藥箱轉身就走。

  沉檀糯米將藥方遞給下面的人,很快就有人下去熬藥了。接著沉檀糯米從袖子裡掏出來兩個巴掌大的玉瓶,遞給衛七。

  衛七接過來一看,發現這藥瓶觸手生溫,居然是玉做成的!

  掩下心裡的震驚,衛七裝作一副不懂的樣子,微微側了身子問道:「三師父,這裡頭裝的是什麼?」

  沉檀糯米漫不經心的看了床上的衛七一眼,道:「我根據古方研究出來的新藥,一天一丸,切記不可多吃,否則會變成毒藥。」

  「是的師父,徒兒明白,所謂『藥有三分毒』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衛七將藥瓶收好道。

  沉檀糯米確是笑了笑,那笑容未達眼底:

  「這可不僅僅是『三分毒』。」沉檀糯米頓了頓,道:「別小看這一瓶子,若是這一瓶子全用了,別說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記得咱們那個蓄養了水蛇的池子嗎,一瓶子下去,那水蛇就剩骨頭了。」

  「而且這一瓶子藥翻的可不僅僅是水蛇,說的嚴重點,藥翻了咱們這寨子所有人都不在話下。」

  衛七聞言差點沒有激動的跳了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眼珠子轉了轉,衛七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那有解藥沒?」

  她想幹掉皓月山寨裡頭所有人沒錯,但是她想留下風宸。

  沉檀糯米道:「自然是有的。」

  接著從另一隻袖子裡掏出來一個拇指大小的瓶子遞給她道:「收好,為師用了大半藥材才弄出來的,你要是丟了,我可短時間內做不出來了。」

  「啊?這麼珍貴啊?」衛七假意推辭:「還是三師父你收著吧,徒兒擔心被自己弄丟了。」

  沉檀糯米哪裡不知道衛七是假意推辭。兩個人互相推讓了一番,解藥還是放在了衛七那兒。

  沉檀糯米說,她太忙,擔心忘了哪天放在哪兒。

  不明真假的衛七喜滋滋的收下解藥,於今天晚上又傳了消息過去。

  院子外,沉檀糯米坐在樹上,借著樹葉掩蓋身形,看著站在樹梢處的某劍聖輕聲道:

  「如何?」

  風宸手裡正拿著麻雀,另一隻手熟練的將紙條裝了回去,道:「意料之中。」

  話音剛落,手裡一松,麻雀拍拍翅膀飛遠了。

  「冒牌貨就是冒牌貨。」沉檀糯米朝院子方向看了過去,輕輕的啐了一句。

  「沒事,準備一下,依照計劃進行。」風宸說這話時,目光清寒。

  「嗯。」

  次日晚間,幾枚信號彈在夜空中炸開。

  葉安然與柳韻語兩個人拿了武器就往寨子門口沖了過去。

  登上城牆,只看見遠處一片黑影成團般涌了過來。

  「南宮!命令所有人滅掉火把!」葉安然沉穩的開了口,在這嚴肅的夜裡平添了一份寧靜。

  接著柳韻語的聲音響起:「藍汐!即刻帶人去機關處,等我號令開機關!」

  「是!」藍汐點了幾個個,帶上小小的燈籠,迅速的去了機關處。

  機關處設置在武場的日晷儀後頭,只有寨主、副寨主、三位公子以及十二位隊長才有權利打開。

  藍汐帶了人過去的時候,碰見披了披風出來的衛七,朝衛七一拱手:「見過寨主!」

  衛七擺擺手,裝作不知道前面的情況,「怎麼了?可是衛子玄的人打過來了?」

  藍汐點點頭:「正是,柳副寨主命我等開了那水蛇機關!」

  衛七當下竊喜,臉上卻是一臉凝重道:「那你快去,我去前面看看。」

  「是!屬下告退!」

  目送藍汐帶著人走遠,衛七裹了裹披風,黑沉的眸裡頭閃過一絲得意。

  很好,機會來了。

  衛七來到城牆處的時候,敵人剛剛到達寨子外頭。

  接著聽見柳韻語一聲清喝在黑沉的夜裡響起,巨大的聲音響起,接著「噗通」聲響起,混著慘叫。

  衛七趁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頭的池子裡頭,轉頭去了一處偏僻的地兒,裝作看敵情,實則借住披風的遮掩,將沉檀糯米交給她的一瓶子藥盡數倒了進去。

  借著微弱的月光,衛七隱隱約約看見那扭動著的水蛇忽然間如被冰凍住了一樣。

  但是不等她繼續看完,水蛇池已經被關上。

  「不愧是出自毒娘子之手。」衛七勾了勾唇,轉身下了城牆,回了院子。

  身後,是風宸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

  菊苑內,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擺在兩個人面前。

  「我說那藥是怎麼一回事?」風宸開口道。

  「就是跟你看見的那樣。」沉檀糯米拿了一塊春糕慢慢吃了起來。

  「你這名頭可不是開玩笑的。」風宸摩挲著杯身上的青花紋路,淡淡開口。

  他看見假冒的蘇九禍將藥倒進去之後,那水蛇就突然間不會動了,感覺跟忽然冰凍了一樣。

  連他這種掛著神醫名頭的都看不出來這藥倒底什麼名堂。

  那天晚上將計就計鼓搗出來的藥就這麼送了過去,可是這藥倒底是幹嘛的。

  他知道不是跟沉檀糯米說的那樣藥翻所有的水蛇,但是連他自己都看不出來倒底是搞什麼鬼。

  「你可曾聽說過,有古法可將水蛇進化成更加兇殘的骨蛇?」

  沉檀糯米此話一出,屋內的空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你是說,骨蛇?」風宸思考了一會,繼而開口:「我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過此法,說是骨蛇必須長於血肉池子裡頭,否則不能成活。」

  「而且骨蛇長成之後,渾身骨刺,觸之即死。」風宸頓了頓,又道:「確實是有物可以催生,可是你知道的,我們這兒別說血了,池子裡頭——等等!」

  風宸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目光中少見的驚愕:

  「你是說,致死之地而後生!」

  沉檀糯米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蘇九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頭疼的厲害。接著上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還好嗎?」

  緊接著,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給她揉著發疼隊伍地方。

  對上男人滿是心疼的目光,蘇九禍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顧齋手忙腳亂的抱著人:「別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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