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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出府,於公主府中,可讓家丁婢女看牢些。如若出府,暗衛高手是必不可少的。
馬叔為仆多年,隱藏得很好,但聲音中的小心試探與憂慮還是被李唯兮聽出來。
李唯兮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狀況委實令人擔憂。
她放下手中的箸,抬眸望向馬叔,輕聲道:「本宮今日要入宮。」
對上李唯兮的雙眸之時,馬叔才發現公主殿下今時不同往日了。
其眼中已重新注入了神采,那個聰慧機敏的公主殿下又回來了。
見馬叔驚愣住了,李唯兮勾起了唇角,微微一笑:「這些日子,讓你們擔憂了。」
馬叔那布滿皺紋的眼角泛起了淚意,趕忙回道:「公主振作起來便好。」
李唯兮正色道:「傳本宮之令,通知延平知府顧辛,駙馬未死,延平府不得行喪。」
「是,老奴這就去辦。只是殿下,駙馬爺當真未死?」馬叔疑惑。
「屍首未尋到,便是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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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兮用過早膳便讓下人備了車馬,準備入宮。
李嘉懿聞說公主殿下來尋她,急忙將手頭的奏疏放在一旁,宣了她進來。
「兮兒,身子如何了?」
「尚可。」
「今日的氣色確實好多了。」李嘉懿慈愛地笑笑,柔聲道「急忙來尋父皇,所為何事?」
李唯兮應:「父皇,兮兒想回赤塔山一趟。」
聞言,李嘉懿臉色稍變,念著李唯兮仍有喪夫之痛,未曾拉下臉來,委婉拒絕道:「你這身子還如此虛弱,不宜長途跋涉。可是有東西落下了?朕派人替你去尋。」
夫妻之間,少不得幾件定情信物,如今人已歿,信物亦不在身旁,確實會焦急。
李嘉懿想到的便是這些,與李唯兮所想大相逕庭。
她道:「父皇,兮兒要去尋子由的屍骨。」
「胡鬧!」李嘉懿徹底拉下了臉,「你可知上次你被人擄走,任性妄為,謊報實情,差點就斷送了你的性命。朕見你受了苦難,不願責罰。你現在還如此任性嗎?」
李唯兮的眼角淌下了淚水,她伸手抓住李嘉懿的袖邊,哀戚道,「父皇,子由當今下落不明,您讓兮兒如何能安心?兮兒的命是子由救的,身上的寒毒亦是她治好的。」
李嘉懿見她哭,瞬間便有些心軟,想要訓斥卻愈發說不出口,不自覺聲音也放輕了,安慰道:「可是你都親口與朕說了,駙馬墜下懸崖,已粉身碎骨,死無全屍了。」
「那只能是生死未卜罷了,是兮兒太過傷心才出此言。如今我已鎮定下來,在細想來才驚覺子由是有生還的可能的。」李唯兮頓了一頓又道:「父皇,你便讓兮兒去吧,假若駙馬已經命喪黃泉,兮兒尋到她的屍骨,便將她帶回來,好好安葬。」
李嘉懿眼神閃了閃,有一絲鬆動:「這些...」
李唯兮繼續道:「父皇,兮兒終日悶在府中,為此事愁容滿面,日漸消瘦,您亦是不願見到的。興許讓兮兒去這一遭,心結至此打開,兮兒才能徹底放下。」
李嘉懿沉默了,他在思慮著。
不一會兒,他開口道:「那你要答應父皇,無論搜尋的結果是何,你回到宮中之後,不可墮落,不可為情傷身。」
李唯兮點點頭:「好,兮兒答應你。」
「哎...」李嘉懿嘆了一口氣,伸手攬住了李唯兮,拍著她的肩膀道:「那便去吧,你們都長大了,有了各自的生活,酸甜苦辣,都是必經之路。父皇老了,生怕護不住你,在外需照顧好自己,不要讓父皇擔憂。」
「嗯。」
踏出謹身殿,李唯兮用手背擦去了眼下的淚花。
她眼中的哀痛撤去,換上的是沉靜與堅決。
李唯兮轉身,望了一眼這金碧輝煌,恢宏大氣的殿宇,望向那九五至尊的方向。心默道:父皇,兮兒不孝,利用了您的心軟。但兮兒答應你,會護好自己。
接著她又轉身面對廣袤渺遠的天空,提起裙擺,一步一步的走下石階。
子由,我來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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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塔,大晉營帳中,總兵楊擅正端坐於桌旁,手中捧著幾份口供,仔細的閱讀著。
一遍看下來,楊擅發現這些口供一無所用。
主謀已墜入懸崖,這些蝦兵蟹將嘴中自然是撬不出太多東西。
楊擅無計可施,坐在營帳之中干著急。
「楊總兵,公主殿下來了。」一侍衛掀開營帳的門帘,走了進來,稟報導。
「公主殿下來了?」楊擅放下手中之物,訝異了一下,隨即反應道:「快請公主進來!」
「是!」
楊擅起身,立馬從椅凳上下來,行至軍帳門口處,恭敬地候著。
不多時,一個女子掀開門帘進入營帳,其轉身之時與候在一旁的楊擅打了個照面。
她眼中的威儀讓楊擅迅速低下目光。
「臣給公主殿下請安。」楊擅跪下行了個禮。
「平身,楊總兵坐下說話。」
「謝公主。」
李唯兮快速從楊擅身旁穿過,徑直走向上座,坐下,問道:「於赤塔搜尋的結果如何?」
出宮之前,李嘉懿又宣了李唯兮入宮,將先前做的布置一五一十都告訴她了。
如今這些人也任憑她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