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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也累了,不許再看了,我們去歇著吧。」近日來,為研究醫書藥方,顧子由皆是秉燈夜讀,且心中有事,牽掛甚多,入夜之後也睡得不踏實。幾天下來,面色憔悴,人都瘦了一大圈。
李唯兮心疼壞了,今日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再待在這書房之中了。
看著懷中之人的臉色慢慢的拉了下來,顧子由不再堅持,點了點頭妥協道,「嗯,今夜不看了,回去休息。藥方之事已經有了眉頭便不著急,這幾日我們先好生休息,養精蓄銳,隔幾日再戰。」
「嗯。」顧子由全然聽她安排,李唯兮這才高興起來。
為方便研究,近日皆在書房的廂房中度夜,如今回到寢殿來,竟生出了一種別樣的感情來,看著寢殿內的一景一物,皆覺得可愛非常。
洗漱之後,二人早早地躺到床榻之上。服侍的下人已經退下,四周一片寂靜。
李唯兮側過身子,捧著顧子由的臉,用目光掃視著,眼裡柔情似水。她用拇指輕輕撫著顧子由眼圈下濃濃的黑影,說道,「日後不准再如此勞累了。」
「嗯。是我操之過急了。」
李唯兮的唇覆了上來,黑影籠罩著顧子由的眼瞼,她配合的闔上了眼。任由李唯兮在自己眼上留下了輕柔的吻。
親吻完之後,李唯兮退離了身子。
「近日皆為公主勞累,殿下可有何獎賞?」顧子由眯起了眼,得寸進尺道。
「方才便是。」
「僅此而已?」顧子由抿抿唇,表示不滿足。
「那子由想要何種獎賞?」李唯兮伸出手指點了點顧子由的唇鼻尖,笑道。
「想要你。」顧子由摟住李唯兮的腰肢一個翻身,覆在了她的身上。目光灼灼,裡面似有秋波蕩漾。
「本宮准了...」李唯兮笑了一下,輕輕地吐出這幾個字,尾音被淹沒在密密匝匝的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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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嚴冬因著某人的陪伴,流逝飛快。
暮去朝來,冬去春來,轉眼間春回大地,萬物復甦,鶯吟燕舞。
一個午後,春風和煦,陽光明媚。
南京城公主府中寒緋櫻綻開,一簇一簇地掛於枝上,一片燦爛。嫣然欲笑媚東牆,綽約終疑勝海棠。顏色不辭污脂粉,風神偏帶綺羅香。櫻花之美,令人心嚮往之。
李唯兮與顧子由坐在花園內的四角亭中博弈著,周圍緋紅一片,皆是璀璨的櫻樹,連接成片,如臨仙境。
二人棋藝相當,通常一場便要廝殺半日,廝殺完之後酣暢淋漓,大呼痛快。
這日,二人落子不滿五數,李唯兮突然喊了停。
「怎麼了公主?」顧子由問道。
「子由,我熱。」李唯兮皺起了眉頭,背後粘膩一片,讓其倍感不適。
「熱了?不是今晨才換的衣衫?」
「是啊,又熱了。你看,已經大汗淋漓了。」李唯兮將汗涔涔的手帕遞與顧子由看。
「應當是藥方奏效,寒毒消了些,你的體溫逐漸歸於正常了。」
「那我再去換件薄衫?」
「嗯。」
李唯兮回到寢殿,將略厚的棉衣換成了薄衫。正當她一身清爽要出去的時候,茯苓突然來報:「公主,太子殿下來尋。」
「皇兄?他回來了,他現在在何處?」
「正與駙馬下著殘棋。」
「好,本宮這就去尋他們。」
五個月前,太子李煜軒被皇帝派遣去視察民情,在民間遊歷了一大圈才回到南京城。
「皇兄,你何時回來的?」闊別五月,李唯兮十分掛念。見著安然無事之人之後,不自覺笑逐顏開起來。
「今日才到的,最先來看兮兒了。」大晉朝只有這麼一個公主,李煜軒也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平日也是寶貝得很,「五個月不見了,兮兒身上的寒毒怎麼樣了?」
「經幾月治療,寒邪有所消散,你看今日我已換上了薄衫。」
「那真是再好不過。可以看得出來,子由將你照顧得很好。孤可就放心了。」顧子由溫和體貼,對李唯兮也是極好的,李煜軒早有耳聞,此次毫不吝惜,連連誇讚道。
顧子由謙虛的笑了笑。
「皇兄,怎麼你也這麼說?之前母后也這麼說過。」
「你隨便找個下人問問,是否有此理?但凡是有眼之人,皆能看得出。」
李煜軒說完,周圍的一群侍女捂嘴笑了起來。其意味,不言而喻。
李唯兮臉泛紅暈,對著李煜軒抱怨道,「皇兄一回來就打趣我。」
「好了,不說你了,今日父皇在宮中擺了接風宴,你們倆也一同去吧。」
「嗯。」
「那孤先回東宮了,宴席上再見。」
「嗯,兮兒送送皇兄。」
顧子由與李唯兮二人隨在李煜軒的身後,伴他出了公主府。
公主府外,幾輛馬車安靜地等候在那兒。
「兮兒,子由,你們止步,孤走了。」
「皇兄慢些。」
「嗯。」
顧子由與李唯兮站在公主府的牌匾之下,看著李煜軒大步朝著中間那輛馬車走去,寬袖舞動,獵獵生風。儲君之氣魄,顯露無疑。
微風拂過,吹起了馬車車窗上的簾帳,李唯兮不經意一瞥,便望見馬車中似乎有一個女人的身影。
微風止,簾帳落,裡面之景完全被阻隔住了。李唯兮害怕自己看錯了,便喚了顧子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