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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陣山風吹來,李唯兮抬起手撫了撫薄衫外的寒露,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如實說道:「是有些冷。」
「那待會兒公主與子由共乘一匹馬吧?這樣會暖和些。」顧子由伸出手去,牽住了李唯兮的手掌,緊緊握在手心裡。將身體中的熱量,慢慢地傳遞給她。
「好。」李唯兮低著臉輕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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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近日讓阿姐多多休息,切勿勞累。保持情緒穩定,這樣身子便能恢復得快。」
「好,今日多謝皇妹與子由了,本王過些日子再好好款待你們,以表謝意。」
「嗯,外頭風大,你們快些進去吧。」
尊王府門口,四人告別,各自回府。
看著李唯兮與顧子由攜公主府侍衛離去,李煜祺小心的攙著顧子瑄轉身入府。李煜祺心中還是惦念著探脈一事,便對王妃開口道:「王妃,你教我醫術吧。」
「為何?王爺怎麼突然要學醫術了?」
「這樣王妃生病時,本王便能替你整治,不用勞煩他人。」
想起子由替自己探脈之時王爺臉上彆扭的神情,顧子瑄恍然大悟:「王爺,這是又吃醋了?」
尊王氣鼓鼓地抿了下唇,坦白道:「你的手只有本王能碰,子由也不行。」說罷,便將顧子瑄的手腕緊緊的握在手裡,宣誓主權。
「你啊你,簡直就是醋包。」顧子瑄伸出手指點了點李煜祺的腦袋,眉開眼笑。
回了房間,李煜祺將顧子瑄扶到床上休息。自己匆匆跑至書桌旁,開始磨墨,準備寫彈劾的奏章。
幼時皇后娘娘曾經教導過她,要與人為善,她一直都記得。但今天,經由王妃一事,她終於分清,善良是善良,隱忍是隱忍,懦弱是懦弱。
這些都是不能混為一談的。
惡人,該得到他應有的報應,絕絕不能姑息。
龍飛鳳舞,一樁樁一件件的舊時事都在尊王腦海中浮現了出來,她將它們一一記錄下來,事無巨細。
不多時,三人的彈劾奏疏便寫好了。李煜祺將奏疏妥善收好,準備明日一早進宮奏明。
翌日,得知事情來龍去脈的李嘉懿大發雷霆,迅速下旨重重懲治這三人。
被蜜蜂蜇得體無完膚的李煜擎剛一回到了趙王府,便被等候多時的錦衣衛統領常山捉了去,杖刑一百。
李唯兮早已與錦衣衛常山打過招呼。這一百杖刑,每一下都用上了它應用的力氣,打的是毫不含糊。
三人皆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症狀輕者如秦王,年輕力勝,身子板結實,打了一百板子之後,在床上趴了三個月之後,慢慢康復。但自此之後絕絕不敢再作惡了。
症狀重者便如趙王,體無完膚之下又被重杖伺候,這一身皮肉可算是廢了。下人抬回府中之後,晝夜疼痛,難以抵抗,最後吞銀自殺。居中者辛王,傷了命根,留了腿疾,這一生皆不能尋歡作樂了。
聲名狼藉的惡霸三人組終究是散了,京城不少百姓拍手叫好,更有甚者,放起了鞭炮慶祝。
日子一天天的過了,這件事的熱度也慢慢消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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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王府中,醒得格外早的二人,相擁於臥於床榻之上,閒聊著,如瀑青絲在雪白的玉枕上交纏與一處。
「王妃,他們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李煜祺把玩著王妃纖細的手指,雲淡風輕得說道。
「嗯,是王爺的功勞。」顧子瑄撫著李煜祺的耳,在她耳旁輕聲說著:「我的王爺終於長大了,能夠撐起一片天了。」
李煜祺得意洋洋的笑了,「本王會好好保護王妃的。」
「嗯,我信你。」
雪白床榻之上,青絲肆意舞動。二人側身相對,灼灼的目光望進對方的眼裡,那裡皆有深不見底的柔情。
那夜在汐緣山相擁相吻的感覺又排山倒海而來。
「王妃,我...我還想體驗一下那種...感覺。」
「嗯。」
顧子瑄灼熱的呼吸傾灑在李煜祺的臉上,徹底撩撥起了她的心神。
而後,如收到引力一般,慢慢地移動著腦袋,緩緩靠近王妃的雙唇。
四唇又貼上,這次的感覺竟比汐緣山那次要劇烈許多。李煜祺感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快要跳出來似的。
她小心翼翼的吻著,像是在品嘗一個美味的糕點。
無意之中她拉開了顧子瑄身上交纏的繩子,扯開了她的中衣,大片肌膚暴露在空氣中,顧子瑄受冷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也伸出手去,本想水到渠成地扯去李煜祺的衣衫,想讓二人更相近一些。
而就她的手觸及李煜祺的衣衫上那兩個繩結的之時,李煜祺渾身一顫,突然從意亂情迷之中恢復了理智。
她一把推開了顧子瑄,從棉被之中坐起身來,大口喘氣,驚魂未定。她低下頭來看了一眼安然無恙的兩個繩結,抱著外衫與鞋襪,慌不擇路地跑了。
逐漸冷卻的棉被之中,顧子瑄臉色鐵青,失神的望著那片凹陷的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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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寂的深秋,空曠的街巷裡,行人鮮少。家家戶戶,都閉著家門生著炊煙,闔家歡樂。
而自己,堂堂尊王殿下,卻孤身一人,有家歸不得。只能如行屍走肉一般,在空巷中四處遊蕩。
方才,只差一些,只差一些就被王妃發現那個秘密了,當真是驚險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