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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忙說道:「如今已經到了飯點,村長和村長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就留在我家吃過晚飯再走吧。」

  她開口後就馬上後悔了,倒不是捨不得那點口糧,而是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準備,總不能讓村長他們跟著自家吃糠咽菜吧。

  她訕訕一笑,好在村長夫人為人周全,溫柔說:「不用客氣,我之前來得急,並未通知兒媳,她們想必已經將晚飯做好了,正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就不便久留了。」

  村長也站起身來,對陸北道:「親家,那我們就此告辭了。」

  陸北磕磕巴巴,迫不及待的道:「那,那村長請慢走。」

  他還站起身來,目光急迫的望著門外,似是生怕村長走的太慢。

  村長見狀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

  他餘光瞥了一眼陸冬芙,心想:罷了,反正他家侄子瞧中的是人家的閨女,將來也是跟人家閨女過日子,好在這丫頭還算不錯,他這一趟倒也不算白來。

  之前他不曾開口言語,全程交給老妻來跟張氏接洽,實則不動聲色的打量陸冬芙好幾回。

  他是岳河村的村長,對村子裡的事情大多瞭然於心,自然知道這丫頭的經歷,也清楚她前些日子才被一輛馬車送回村子,據說是被賣到郝州城的富貴人家府上做丫鬟去了。

  然而,村民卻瘋傳她是從煙花之地剛脫身回來了,名聲差到了極點,許是心虛,連門都不敢出。

  他不曾將此人放在心上,因為陸冬芙以前與他無關,他每日光是處理村子和學生的事情,就已經夠忙的了。

  直到一個時辰前,他突然得知侄子要娶她為妻,大兒子見他茫然了會兒,還好心的將那丫頭的來歷又說了一遍。

  他這才將此人看在眼裡,不得不說,在他趕忙來到陸家給侄子商議婚事時,是有些擔心那姑娘的為人的,生怕自己耿直的侄子,被個不乾不淨的小妖精給迷惑了去。

  可在方才見到真人後,他才意識到傳言不可信。

  初次見面,這姑娘站在院門邊,恭敬的垂著眼,臉上沒有半點不安分的模樣。

  行走之間,也不像煙花之地的女子那般輕浮,反倒像是被教導極好的小家碧玉,一想到對方被父母賣了之後就進了富貴人家府上做丫鬟,他倒是更相信這個傳言。

  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卻是個眼神清透,作風端正的,以他為人處世五十載的經驗擔保,這丫頭絕對是個老實本分的,跟自己侄子正匹配不過。

  他也就放下心來,心道:還好他精明,想來能讓自己木頭疙瘩一樣的侄子動心的姑娘,就絕對不是那種庸脂俗粉,要知道大戶人家的貼身丫鬟,可比尋常小門小戶的千金還氣派尊貴。

  他只是有些好奇,自己侄子整日裡都耗在光禿禿的岳南山上,一個月很難下山一回,也就昨天他五十大壽,侄子才有機會見到陸冬芙,他們是怎麼接觸並相識的?

  難道是一見鍾情,非卿不娶?

  他腦補的停不下來,偏偏現在在陸家也不方便詢問,便打定主意,等回家之後,一定要把侄子提熘到自己面前來,將他和陸家姑娘相識的經過問個一清二楚。

  不管怎麼說,他此刻的心情還是極好的,解決了侄子的婚姻大事,將來他百年之後下到地府,也對的起英年早逝的哥哥和父母了。

  村長背著手,悠然自得的站在院子裡,等待跟張氏說客套話的妻子。

  陸北的心思早就飛到了院子裡的老虎上,走出堂屋後就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老虎邊上,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撫摸,而陸成材跟老虎的屍體獨自待了片刻,已經不怕它了,此刻正在老虎身上爬來爬去,將老虎的皮毛蹭的亂七八糟。

  陸北心疼不已,忙道:「滾下來,這可是你姐姐的聘禮,值老些銀子了。」

  陸成材被陸家夫妻教養的不通人情,不顧村長等人在場,就直白的歪頭詢問道:「比劉地主給的五十兩銀子還多嗎?」

  陸北嚇的麵皮一抖,忙捂住自己兒子的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村長和祁鍾鈺,見對方依舊看著別處,仿佛沒聽到,才鬆了口氣,低聲說:「閉嘴,等客人走了再說。」

  陸成材翻了個白眼,倒還算聽話的從老虎身上爬了下來。

  村長早就知道陸家老四的為人,所以也不覺得失望,反而對這家裡唯一靠譜的陸冬芙,更添了幾分好感。

  等村長夫人終於跟張氏寒暄完,村長一行人就此告辭了。

  張氏對陸冬芙吩咐道:「天黑了夜路不好走,你快去送送村長和村長夫人。」

  這也符合晚輩的做派,陸冬芙便點頭應了,她也不想留在家裡,看這一家人可笑的嘴臉。

  村長瞥了一眼自家悶不啃聲的侄子,也笑眯眯的道:「如此,就有勞陸丫頭了。」

  陸冬芙輕輕點頭,去屋裡點了個燈籠,打開院門送村長一行人離開。

  岳河村只有幾條寬敞平坦的道路,還都是村長自己花銀子修建的,除此之外,各門各戶都隨意的搭建了房子,那道路自然不好規劃統一,所以大部分村民的家門口,就只有一條走出來的狹窄路徑。

  陸家也不例外,出院門走不遠就是一片菜園子,能供人行走的路,是條羊腸小道。

  白日裡光線明亮,走起來也沒什麼,可到了夜晚,光線暗淡,就虛得小心行走,免得不小心從小路上走偏了,踩空摔倒在路邊的菜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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