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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看見後頭的灰袍老人,芃姬這才轉了視線,上前行禮,「顏兒請外祖母安。」

  法引那張常年肅著的臉總算有了一絲笑意,「顏兒勿需多禮,可是出了何事?」

  「顏兒有些事想與駙馬說說,卻不知打攪了外祖母,顏兒有過。」

  法引卻是擺著手,「我們平常人家,一家人哪裡談得上這些,既你找族長有事相談,我便去歇著了。」

  法引走的時候,扯了一把沒眼色的法思齊,後者撓著頭跟上了。

  沉默中,一股難言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瀰漫開,許是都還忘不了今日那算得上吵架的一幕。

  涼風一來,芃姬不自覺的瑟縮了下。

  法一這才發現今日殿下身後未跟著竹香,她還是走了上前,抬手在她的肩上輕輕感受了一下,「怎的未穿外袍就出門了,竹香也未跟著?」

  說著她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抓著芃姬的手,替她穿上。 她牽著芃姬的手去了自己的房間。路上芃姬也答了話,「本宮深夜出宮,該低調些。」

  即便是進了屋內,法一摸著芃姬的手依舊是涼涼的,還是坐不住了,「我去提熱水來,殿下先泡個澡,暖暖身子。」

  芃姬回拉住她,「不必,尚還能忍受。」

  「如今殿下已不願多與牢酒多待一刻了嗎?即便有話,也不急於這一時,要是受了風寒,殿下怕是要好一段時間跟牢酒待在一起了呢。」

  芃姬一怔,她不明白為什麼駙馬要這般說,解釋了一句,「本宮未有此意。」

  法一提了兩趟水,將自己平日裡憑著記憶做的梅花香味的膏子與準備好的衣裳放置一旁,才喊了芃姬去床後頭的屏風那邊沐浴。

  她自己則是脫了外衣,爬上了床榻躺著。

  兩人之間就隔著一個屏風與一個床架子,法一能清楚的聽見那忽大忽小的水聲,甚至她能猜測這個聲兒是殿下舀了水澆在肩頭,那個聲是一隻手手帶著水撫在另一隻手的胳膊上。

  而在浴桶中的芃姬,卻是拿起了那香膏子聞了起來,她是知道的,駙馬的身上總是帶著與自己喜愛的香味,原以為是她也用了府中的皂角子緣故,卻未曾想,駙馬還做了這東西。

  看,總是這般,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於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對自己情真意切的模樣。

  她什麼都沒考慮便一個人出了宮,本以為心中有許多話要說,要問。可如今冷靜下來,她又開始斟酌,該不該開口問。

  當真要親口問她,問她的心意,問她究竟對自己是何意?是真心實意?虛心假意?又或是亦真亦假?

  她曾自詡自己的身份,她有她作為皇家公主的驕傲,可如若自己開口了,勢必將自己放在弱處了。

  芃姬出來的時候,看見法一躺在了床榻上,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怎麼還去床榻了?待她看了一眼這室內的擺設,意識到這床榻後邊便是浴桶時,臉一熱。

  明明兩人再親近的事都做過的,可是她就是心裡覺得不自在,就好似自己沐浴的樣子都被她瞧了去一樣。

  說來也奇怪,兩人在浴池中不知多少回相對了,這時候倒還矯情起來了。

  法一見她出來了,卻是往裡挪了過去,「殿下上來躺著說話吧,更深夜重,勿要病了才是。」

  她說的一臉真誠,全然是替自己的身子著想,芃姬便也就聽話的上了床榻,在剛剛法一躺的地方躺下了。

  要是不躺上去,反而自己的矯情要暴露了。

  一躺進被中,她便感覺到那暖意包裹著自己全身。原本還不覺先前的冷有多難忍,現在卻是驚訝自己剛才是怎麼忍受那涼風的。

  原來有了暖意才會更加切身體會到寒冷。就如她過去的二十載,不知情愛,不懂歡喜,現在心裡有了人,便害怕再回到一個人時了。

  一個人便意味著夜晚上床榻時沒有一個人會抱著自己,貼著自己,意味著看書時沒有一個人會帶著調笑替自己捏肩捶腿然後臉皮厚的要獎賞,亦不會在睜眼閉眼總是有一個人帶著溫柔專注的眼看著你。

  那樣失去的感覺太過可怕,她才會一股腦的跑過來,就想問個清楚,哪怕是有一絲可能,她都不想要這份可怕的失去發生。

  「殿下可是有事要說?」法一斟酌著開口,她儘量不讓自己挨著芃姬,也不敢用眼睛看她,只是望著床頂,死死的克制自己。

  芃姬的手在看不見的地方抓著被,那話就在嘴邊,可腦中又在做著鬥爭。

  法一一直聽不到回話,忍不住轉頭去看芃姬,見她皺著眉望著床頂,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以為是有什麼需要自己助力的。

  她終是沒忍住,伸手撫上那皺起的眉,在手碰觸到時,她的心顫了一下,她輕輕在那眉上來回撫著,將皺著的眉給撫平了,才開口,「可是有何事需要我做的?」手卻不捨得離開,還是在那輕輕撫著。

  因著側身伸手的緣故,法一此時半個身子是挨著芃姬的,兩人臉龐也拉近了不少。

  依舊是那樣溫柔的眼神,芃姬看著那眼,鬼使神差的,將自己嘴邊的話給說出了口:「本宮於駙馬而言,究竟是什麼?」

  話一出,她便像是鬆了一口氣,好似之前腦中的鬥爭都是無用的,甚至還有些好笑。

  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何必糾結。即便自小公主身份長大,可人都是有喜怒哀樂,遇著情之一事,也會渴望,會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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