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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年這時候,殿下還只在嬤嬤與她們四丫鬟前頭才會有點兒笑臉, 卻也沒現在這般笑著。
可見同一個人,對著不一樣的人,那笑起的模樣都不一樣呢。
後頭跟著的幾位端菜的小丫鬟擺好食物,便被揮手示意退下了, 獨剩下了竹香一人。
兩位主子還在那兒說著,氣氛好的很,竹香硬著頭皮上去打攪, 「殿下,午膳準備好了。」
率先站起的是法一,她站穩後伸出手虛扶著芃姬起身,小心翼翼的模樣差點讓竹香誤會自家主子是不是又有孕了。
芃姬嗔了她一眼,倒也接受了,與她一起過去用膳。
只要是法一在的膳食前, 一向擔當主子布菜丫鬟一差事的竹香便只能站在後頭, 替兩位主子添個茶什麼的。
至於布菜一事,便由法一來幹了。
「殿下近幾日身體虛乏,多吃些。」說著往芃姬碗中舀了兩顆鵪鶉蛋。
芃姬有些詫異,這分明是宮中御膳房才有的食物,這泉州為何會有?
「此地竟也有這鵪鶉蛋?」
法一又舀了兩顆進芃姬的碗中, 「牢酒那舊友那兒有這東西,我便去討了些,殿下這時候吃這物,最是合適不過。」
芃姬心中熱熱的,這食物就好比這人溫熱的手掌,讓自己的心覺得溫暖的很。
想必那舊友便是族中的人了,那個家族總是這般,能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地兒。
她夾了一顆入嘴,味道淡淡的,是自己喜愛的口味,咽下食物,「如此,便要多謝那位舊友了。」
那兩人眼中的纏/綿,讓後頭的竹香巴不得邊上有個洞,能讓自個藏起來。
原本殿下自小養成的食不言習慣,也被駙馬爺打到西天去了。
這怎麼瞧著兩位有來有往的,比瞧他們鬧彆扭還難受。思想鬥爭了好一會,竹香才下定什麼決心一樣,趁著那駙馬爺還未接上殿下的話,便趕忙開口,「駙馬爺,您的長隨回來後一直在門外等著您呢。」
法一雖有些好奇,思齊回來後還能見著人影?以往都喜歡跑來跑去的啊。
「那還得勞煩竹香去替我那長隨安排點吃食,在衙門時她可出了大力氣。」
竹香一臉明白,「駙馬爺放心,准不會餓著他的。」滿意的退出房間。
哼,也不看看她是誰教大的,要脫離那兩口子有何能難得住她的。
這點小把戲芃姬看得清清楚楚的,她老早就發現那丫頭眼神閃閃躲躲的,畢竟是未嫁人的姑娘家,以後自己還是得好好注意,不能在她們面前與駙馬太過親近。
教壞了小姑娘就不好了。
「殿下怎的停下來了,要多吃些才行。」法一又夾了兩筷子的菜過去。
她眼不經意落在這桌上另外的兩雙筷子上,那兩雙筷子被安置在兩人的碗筷旁邊,法一反應過來那是作何用,便趕忙放下自己的筷子,「殿下,牢酒以往在族中並未有使用公筷的習慣,牢酒往後定會記住了。」
說完拿起那一旁的公筷,隨時候著替芃姬布菜。
芃姬聽了一愣,而後便就著自己筷子也夾了一筷子魚肉遞到法一的碗中,「你我之間,不必如此。駙馬也多吃些,下午想必還得去衙門吧。」
那碗中的魚肉被法一一口咬進嘴裡,只覺這魚肉美味的很啊,一喜悅便想親親眼前的人,可又怕耽誤了殿下用膳,只得壓下了這點子的念想。
殿下本就瘦的很,還喜歡小口小口的吃東西,也只得自己夾的勤快些,才能讓殿下多吃些。
「得去一趟衙門,恐還得去見一見初語公主。如今劉大這個證人沒了,無人能帶回京州認人,便只得從這唯一的知情者入手。牢酒估摸著,再有四五日便能回京州了。」她雖說著話,手上卻是不停歇的替芃姬布著菜。
一聽這話,芃姬便只覺自己飽了。那日初語公主明晃晃的對自己的駙馬表示出來的興趣,自己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雖駙馬明確的拒絕了,可再要讓駙馬單獨去見那個女人,心裡怎麼都是不願意的。偏生今日才有齊世郎那事,難不成自己要讓駙馬曉得,自己也是那般計較著她與旁的女子接觸。
一下就陷入了兩難中,這是案子,是正經的公事,就得公事公辦。
自小文監殿的老師也教過,為君者,不得因小情而失大事。
「哦。」芃姬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發出了這麼一個字,算是自己內心妥協過後的回答。
法一卻是見了什麼稀奇事兒似的,雙眼盯向芃姬,眼中有驚訝,有不解。
她思考再思考,用上她平生最大的聰慧,來想殿下為何突的說了這麼一個字。
那可是殿下呀,自小便習慣了說「可」這樣的詞彙,怎的會說了她們族中經常用的話。且這字眼,分明就是小時候母親讓自己不要與夥伴們下水中一起玩耍的時候才會用的字眼。
明明不開心卻又不得不聽話。
「殿下,要不,今日我留在客棧陪著殿下可好?」
她瞧著殿下已有些薄汗在臉上,又趕忙去拿了扇子來,一下一下的替芃姬扇著風。
「為何不去了?衙門中發生了這事,那洪知府又是個膽小的,還是得牢酒去坐陣才行。」
芃姬可還沒忘記那些流民鬧事的樣子,現在好不容易都安撫下來,那劉大又被殺了,誰能知曉那背後的人還會不會發布一些不實言論,煽動那些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