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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壡見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樣,一下就黑了臉,面無表情道,「說下去。」
「…他們說,寧死不朝……」
何大人和李大都是較為保守的一派,主張聯齊抗楚,此次與楚同盟這兩人沒少使拌子,現下這般倒也不出意外。
「哦寧死不朝?」慕容壡冷笑道,「不上朝就不上朝,偏生還要說什麼『寧死不朝』,果真是上了歲數了,昏了頭了,既是如此,孤看這官他們也就別當了。來人啊——將何明,李長言削爵!罷官!」
聞言,眾大臣皆倒吸一口涼氣,秦國歷來世襲官爵,只要不犯什麼大錯,一個官位就能當到死,死後又兒子頂上,可謂世代不歇。可現下慕容壡為了和楚國同盟,竟要罷臣子官位,削臣子爵位,這…
何況,這何李二人…還是公叔府的門生,而公叔府的家主公叔疾還是太子的外公。
王上這回真是動怒了,眾人心想道。殿下的人皆你看我看看你,天子大怒,他們現下也不敢為何李二人說好話,於是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武官最前面的公叔疾身上,他們說不得,可公叔疾還是說得的。
感受到眾人目光的公叔疾現下也是騎虎難下,去求請吧?可慕容壡肝火如此旺盛,又先禮又後兵的,讓人挑不出什麼太大的錯來,可不求情吧?公叔一氏本是武將,自古文武互看不順眼,他好不容易才一路摸爬滾打到了現下,門下出了些許文官後生,何李雖官職不高,可若如此聽之任之,恐會傷了其他門生的心。
最後公叔疾還是礙於情面上前一步道,「王上息怒,這何大人李大人雖有錯…」
「既然有錯,孤罰他們不行嗎?」慕容壡打斷公叔疾的話道,「公叔大人出生軍營,不知對『規矩』二字可有見解?」
公叔疾被慕容壡這一問給堵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他自是知道軍規甚嚴,違者重罰這一道理,可眼下…
「老臣知曉…」
「如此,他們便該罰。」
「可是……」
「公叔將軍如此,莫不是因為他二人是你門生你便如此違背禮法?」
公叔疾一口牙咬碎在肚子裡,知道慕容壡是打定主意不放過何李二人了,跪地道,「老臣不敢……」
慕容壡擺手道,「行了行了,孤知道你不敢,不過公叔大人年歲已高,做事難免保守,同樣的,你看韓猛將軍就沒有嘛,你二人都是武將,公叔大人閒暇時也可向韓將軍討些經驗嘛。」
忽然被點到名的韓猛,有點受寵若驚:「……」
聽了這話,公叔疾眼裡划過一絲陰恨,讓他一個一品大將軍向一個二品武將學學經驗,這不是擺明是在羞辱他嗎?可當著眾人的面,他又不好發作,只得隱忍道,「臣知曉了…」
「先不說這些事了,今日孤還有件喜事同諸愛卿分享。」
慕容壡恢復到往常的模樣,笑容可掬,「孤的妹妹,清河郡主與顧名少將軍兩情廂願,孤甚為欣慰,來人,擬旨,孤要為這二人賜婚!」
底下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上面的那個王到底是打的什麼牌,下一步要幹什麼,一會怒一會喜的。
眾人又十分有默契地看向了站在那一上午沒吱聲過的嚴無為。
後者站的端正,斯斯文文的,只是…看起來,為什麼眼睛是闔著的?
眾人:「……」
伴君如伴虎,王上的心思本就難猜,女君王的心思就更是難猜了,半晌,眾大臣只得作揖賀喜道,「恭喜王上,賀喜王上,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容壡輕輕一笑,看樣子是對大臣們的識實務滿意了些了。
說到顧名這麼,年節過後開了朝,顧名便風雨不改的每日天不大亮地就去了軍部操練,今日也與往常一樣,走的時候她的府中還是冷冷清清的一副模樣,戌時歸府時府中卻忽地一下就熱鬧了起來,府里的人都面帶喜色,喜氣洋洋的,弄得剛從軍營里回來的她一臉莫名其妙。
還沒來得及找個人問問,管家趙二見她回來了立馬就上前來拽著她往院裡走,高興道,「將軍你可回來了,公公都等你好些個時候了,快快快,王上的手諭下來了,就等你回來接旨呢!」
顧名有點發懵,對朝堂了解甚少的她還不太懂這個手諭是個什麼意思的時候就看見庭院裡站著的宮人,見到她進來,那宮人快步上前對她行禮道,「奴家見過將軍大人,給將軍請安了。」
顧名有點不自在,連忙上前去扶對方,「公公請起,顧某哪敢受如公公如此大禮呢。」
「受得住受得住,將軍馬上就是駙馬爺了!」
見顧名一臉茫然,那宮人又笑呵呵道,「恭喜將軍,賀喜將軍,奴家啊這次來是來同將軍道喜的呢!
王上今個啊在朝堂上當眾為您和清河郡主賜了婚!喏,這便是王諭了。」六品武官自然是上不了朝臣的,所以那公公還好心地知會了一下顧名今日朝堂上的些個事,讓他知道前因後果,說著還將手裡的諭書遞給顧名,補充道,「王上很看中將軍呢。」
後者還有些恍惚,面色更加的茫然,「賜婚……?」
來的,這麼快麼?
「是呢是呢,」公公以為顧名是太過高興了,又重複道,「將軍好福氣呢,郡主可是出了名的溫婉嫻靜呢,有福了您,我的將軍大人啊,過幾日禮部的人就該上門來了,將軍可要好好準備下子才是啊,這要迎郡主進門,府可不能如此了啊。」估計是在說她府中冷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