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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新王的心思,他們還猜得不夠準確,也不敢猜得太準確。

  立旨之後,百官緘默,面面相覷,文官們的心思都有點亂,武官們只想著立軍功,新年一過,慕容壡便是繼位整整半年了,繼位之初,嚴相提出的效鼎一說,雖是讓百官拍手稱奇,但具體的除了剛開始主持與秦國接壤的衛國休戰以後便再無動靜,武將都是沉不住氣的,恰好春耕時節秦北境邊上的蒙古國率輕騎南下,秦北境上的縣郡又是遭了一回,旁邊的遊牧民族胡人也來參了一腳,一時武將請軍攻蒙攻胡的摺子便在年節里參了一摞上去,慕容壡未發一言,也未批覆,於是開庭後的第一朝武將們便站出來了,率先說話的是年過四十的驃騎將軍韓猛。

  「王上,臣有事請奏。」

  「愛卿請講。」

  「年節前夕,北邊上的蒙古族人又一次侵我大秦,使其邊境十餘縣平白受災,秦人遇難,秦糧被搶,此仇不可不報!臣願請令,率三萬大軍,踏平蒙古!」

  「蒙古…」慕容壡輕念了一下這個遊牧大國的名字,她心裡非常清楚,遊牧民族因少耕地,時常在春耕與秋收時節南下,燒殺搶掠,無罪不作,偏偏又是因為對方是遊牧大國,國民都是生在馬背上的,居所不定,真要是派兵北上,秦軍陷入北境不說,南邊的魯、衛、燕、晉四國會不會藉機犯秦,誰也不敢打這包票,畢竟先王與先太子便是死在衛燕聯軍之手的,舊仇未平,新仇再起,現下輕意北上,秦國恐會遭大禍,可若不上,不平外族,年年如此,蒙古遲早得成架在秦國頭上的一把刀。

  「北境駐軍多少?」

  「回王上——兩萬餘人。」

  「兩萬?加上你要的三萬人,一共才五萬人。愛卿,五萬秦軍,便可平定北禍?」

  「臣斗膽,願……」

  「好了。」慕容壡有些煩燥的擺手道,「孤知道將軍驍勇,更知曉秦軍善戰,可這南邊的戰事才停了不到半年,北邊就又要開打麼?——眾愛卿,」慕容壡嘆氣道,「孤不願開戰,不是不敢,是不願,這些年秦國年年開戰,國力都被掏空了,再打下去,秦國就完了!」

  言罷,她又將目光落到了站在百官之首位上的嚴無為身上,「嚴相為何不發一言?」

  嚴無為作揖道,「王上高瞻遠矚,臣附議。」

  「附議?」慕容壡盯著嚴無為那張素白的臉蛋,聲音沉了些許,「相國有話不妨直說。」

  「臣只是在想蒙古國為何頻頻南下,犯我大秦。」

  慕容壡還未說話,先前的韓猛便開口了,「相國大人有所不知,蒙古國南下,屢屢犯我大秦,只因我大秦糧倉。」

  「也就是為了糧?」嚴無為側過身子看向韓猛,「驃騎將軍,在下初為秦官,不知秦蒙兩國接壤十五縣,每年賦收多少?」

  韓猛沉思了一下,「大點的縣有近十五萬石,小點的縣可能才七八萬石左右。」

  「那蒙古軍每年所搶糧食又有多少?」

  「這說不準,因為大部分的糧倉都有秦軍把守,賦收一過便會運至王都,蒙人所搶的,基本上都是百姓家的餘糧,或者是封地中還未收割乾淨的糧食,大概……大概每縣五六萬石左右。」

  「如此,北境十五縣,每年賦收約有一百五十萬石,每年被搶約六十萬石,是嗎?」

  韓猛心下算了算,「差不多。」

  嚴無為點點頭,又問,「秦軍開拔北上,攻下蒙古,將軍認為,需時多久?」

  「這……」韓猛皺眉道,「遊牧民族,都長在馬背上的,滅國難,快的話一年半載,慢的話兩三載…」

  「那秦軍每月軍糧所需多少?」

  「依秦律,秦軍每營三百人,一營一天一石五斗米。」

  「三萬人便是一天要一百五十石?一年便要近六萬石?」

  「對。」

  嚴無為朝韓猛行了一禮,「多謝將軍替我解惑。」

  韓猛回禮道,「嚴相有禮了。」

  嚴無為回過身,又端端朝坐在王位上的慕容壡行了一禮,「王上,臣現下便有話了。」

  慕容壡暗地裡憋著笑,面上卻是一派正經,「相國請講。」

  「諸公,方才我與韓將軍的對話諸位也聽見了,蒙古人屢犯我大秦,此仇不可不報,臣贊同韓將軍的話。但怎麼個報法,無為覺得,還有待商榷。」

  「韓某願聽相國高見。」

  「將軍言重了。王上——」嚴無為對慕容壡道,「臣算了算,秦蒙邊境每年賦收一百五十萬石,被搶則有六十餘萬石,若出兵,輕則一年半載,重則三四載,且不論秦軍的損傷,單是這軍響,便高的可怕。有這錢,咱們又何必去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慕容壡挑眉道,「哦,嚴相的意思是?」

  「眼下秦國的重心仍在南境,南邊四國,一個比一個不省心,區區一個蒙古,還犯不著將秦軍陷進去。臣想,既然蒙古人要的是糧食,也只是想要糧食,如此,邊境十五縣稅收不變,王都再加五十萬石,咱們每年讓他二百萬石,換他些許馬匹,與其盟友,一來,可避戰,二來,可保邊境秦人免受橫禍,待南邊平定了,秦軍揮師北上,一次性將北邊滅個乾淨!一勞永逸!」

  「好!」慕容壡大笑,「愛卿甚得我意!——韓將軍以為如何?」

  韓猛略沉思,道,「臣…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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