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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嚴相給我的、的書,說讓器兒回來…閒了看。」

  「拿過來。」

  慕容器顫顫巍巍地上前將書雙手遞到公叔疾身前,公叔疾伸手接過,翻看了一下,「《國策論》、《孫子兵法》、《墨非論》……呵。」公叔疾冷冷地笑了起來,掃了眼哆哆嗦嗦的外孫,又掃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兒,「王上可真看得起咱們的公主殿下啊。」

  公叔雅低頭不語。

  公叔疾的目光又落在了慕容器那張充滿稚氣的臉上,問道,「嚴相給你的書?」

  「對……」

  「讀書——想做王?」

  慕容器一怔,繼而慌亂地搖頭道,「不、不想,王是姑姑……姑姑才是王。」

  在她的理解範疇內,慕容壡才是理所應當,獨一無二的王,她崇拜慕容壡,一心想要長成與慕容壡一樣的人,卻從未對王位有過覬覦之心,只想長大後能為秦國盡一分力,對得起自己的這個姓氏,對得起戰死的父親,對得起疼愛她的姑姑。

  「王?」公叔疾將手裡的書丟在了地上,對慕容器冷冷一笑,「強者,才能為王。」

  慕容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想將嚴無為送她的書撿起來,可剛彎下腰,手指觸到書角,便聽見公叔疾嘲諷的聲音道,「滾出去,好好學女紅。這些書,可輪不到女子來讀。」

  慕容器難堪的頓住身子,半晌,直起身來,忍著眼淚對公叔疾與公叔雅行禮道,「外公,母妃,器兒便先行告退了。」

  慕容器出了書房,悶著頭落著淚,沒精打彩地往自己房裡走去,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外公不許她讀嚴相給她的書,還說她不配。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父親常常讓她多讀書,要她向她的姑姑學習,很早以前她便聽父親提起她那遠在黔州的姑姑慕容壡。姑姑少時去往黔州,苦寒之地,庶民卑劣,為爭一栗而私鬥成風,姑姑去了以後,不但將黔州管的井井有條,還廣開耕地,獎農耕,黔州雖苦寒,卻在姑姑的手裡漸漸富足了起來,餓死的人數逐年遞減,在百姓中很有聲望,父親說姑姑有經世之才,若為王,可佑秦國百年,可就是這樣受萬人讚揚的姑姑卻在自己的外公,舅舅,母妃口中變得一文不值,自小生在王族的慕容器心裡隱約明白些什麼,但她不能告訴她的姑姑,縱然他們有萬般不是,到底也是自己的親人,慕容器害怕自己的母親有日會同父親一樣,忽然離開了自己,再也不回來,到那時,她便真的成為了孤兒了,就算是公主,又有什麼用呢?甚至她還想道,若是能保自己母親平安,她願意放棄讀書,聽從外公的話,學好女紅,四書五德,等到及笈了,便尋個好夫君嫁出去……這樣的話,母親也話就會多疼她一點了,外公也不會總是冷著臉同她說話了。只是…對不起姑姑與先生了……

  但是生在王族的她並非是只要「願意」,禍便不會來了,所有的一切便會如她所想的那般進行下去了。

  那是大年初七的夜裡,她睡在床榻上,宮人在外間值守著,冬日的夜裡很涼,她半夜裡凍醒了,想起身叫外間的宮人給爐子加點火,卻不料剛睜開眼,一道黑影便壓了上來,寒光一閃,慕容器只覺腹間一涼便再也沒了知覺。

  等她再度醒來時,天還沒亮,房裡血腥味很重,她不知道自己昏過去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已然經時。腹間的傷口血流不斷,兩道黑影還在房間糾纏,慕容器張了張口,下意識的叫道,「母、母妃……」

  話還未說完,一個黑影便向她撲了過來,寒光乍起,慕容器第一次感到死亡離她如此之近,而下一刻,另一個黑影便擋了過來,刀劍相撞,發出「咣當」一聲脆響。

  「閣下今日非要痛下殺手嗎?」救她的那個黑影低聲問道另一人,聽聲音,約是個年輕女人。

  「拿人錢財,□□——煩請讓開!」

  「世風如此落下,親生女兒都成了『災』了嗎?」救她的那個人冷聲道,「太子妃此舉,不怕遭報應嗎?!」

  太子妃?

  慕容器猛然一怔,母妃?

  對面的黑影卻道,「在下只是按約辦事,閣下請讓開。」

  「少俠一身好武藝,卻淪落到來做殺人買命的勾當,為何不投軍報國?偏來做這種有辱門風之事?!」

  「我敬閣下是位女子,若閣下執意要攔我,那便莫怪我刀下不留人了!」言罷,那名刺客便再度提刀攻上前來,女子揮劍相阻,廝鬥中,那名女子冷聲對還躺在床上的慕容器道,「快跑!離開東宮!」

  慕容器渾渾噩噩地從床上爬起來,雙手捂著腹間,小臉發白,她能站起來就已經不錯了,現下哪還有力氣逃出去呢?

  況且……母妃要殺她,親人都靠不住,她還能逃去哪呢?死了倒還乾淨。

  「少俠!」那名女子高聲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女子約摸是體力不支了,說話時還喘著粗氣,「這孩子才八歲……少俠就沒有親人,沒有女兒嗎?!」

  那名刺客怔了一下,放下了刀,「八歲……」

  女子見刺客有所動搖,又道,「大人間的事,何故要扯上孩子?就因為這孩子姓慕容,她的母妃,舅舅,外公便這般容不得她了嗎?竟要至她於死地?」

  聞言,刺客喟然長嘆,「如此……便是我不義了,今日之事,殿下見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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