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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神不寧，甚至沒有發現原本進門時唇角還仍舊帶著笑意的謝旋，此刻卻也同樣沉默著，那雙狹長的鳳目里如同冰封一般，寒意
徹骨。
而等許幼瀾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手上沒個輕重，玩了那麼多年刀的人，居然有一天還會被這麼一把小小的刀子把手指都切開了。
所幸切得不深，許幼瀾剛把那根受傷的手指塞進嘴裡吮了吮，就被謝旋猛地攥住手腕拽了出來。
謝旋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許幼瀾似乎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她這樣的表情了。
「……行了，別切了。」謝旋的聲音里不知為何帶著幾分寒意，她匆匆扔下手裡的事，將許幼瀾拽到一邊，處理包紮完傷口，這才看向許幼瀾，「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
許幼瀾剛剛被包紮好的那根手指微微動了動，她卻始終沒有抬起頭來同謝旋對視。
隨後她伸出手來，忽然緊緊地抱住了謝旋。尖尖的下巴抵在謝旋的肩上，硌得有些疼，謝旋卻沒有推開她，反而緩緩伸出手來，將她擁抱得更緊了些。
許幼瀾不知道自己同謝旋抱了多久。
謝旋也意外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她安靜地靠在謝旋的肩上整理完最後的情緒，把自己磨鍊已久的演技重新掏出來，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許幼瀾心知肚明，最好的謊言永遠是半真半假，她也未曾掩飾自己之前的失態，只道：「……我只是忽然想起來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如果是傷心的事情，那就不要再想了。」
典型的謝旋式安慰。
許幼瀾牽著謝旋衣角的手一緊，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直至最後，她也只能訥訥地應上一聲。
「……嗯。」
.
【特殊行動處調令：
一隊隊長職位空缺，由一隊副隊長許幼瀾暫代。
請即刻到總部完成相應交接。】
許幼瀾定定地看著那封調令，隨後沉默著走進了那間辦公室。
許幼瀾同那個所謂的資料管理員並不算熟悉，僅有的幾次見面，也幾乎都是祁光帶著她進去的。
她定定地看向不遠處坐在辦公椅上的假面，那張白模似的臉由於色彩的缺失，很難看出他臉上究竟有什麼表情波動來。
不過許幼瀾並不在意。
她這一次來，除了那封調令之外——
許幼瀾的手指輕輕按在桌面上，一字一頓地問道：
「——祁光，她究竟出了什麼事？」
第7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假面臉上沒什麼表情, 只是將手裡拿著的那幾份文件放了下來，聳了聳肩, 「……我覺得通告說得已經足夠清楚了, 並不需要我再重複第二遍。」
那份通告說得的確很清楚。
【一隊隊長因公務犧牲】
許幼瀾把那份通告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 卻仍舊難以相信上面的內容。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許幼瀾定定地直視著他那雙被白模徹底掩飾去所有神情的眼睛, 「——她究竟出了什麼事？」
「這需要再詳細地說明嗎？」假面搖了搖頭, 「反異能者聯盟做的事情，她只是做到了一個隊長應盡的責任而已。」
「再說了，」假面將手裡的那些文件整整齊齊地碼成一摞，這才轉頭認真看向許幼瀾, 「祁光她帶你帶了那麼多年, 你都沒有學會怎麼做好一個隊長嗎？」
他這話說得十分尖銳, 雖然語氣平板得仿佛毫無波折，無形中卻帶著一股肅穆的氣息。許幼瀾如遭棒喝, 原本搭在桌面上的手指猛地一緊。
假面不著痕跡地掃視過她的手指，目光又重新轉回許幼瀾的臉上。
……可惜語言引導的效果, 卻似乎並不如意。
許幼瀾眼神中的愧疚之意僅僅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便化成了堅定之色。
顯然是下定了決心, 一定要問到底了。
「我只不過是想要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僅此而已。」
假面的目光瞥過她重重壓在桌面上, 此刻被那力道壓得發白的手指，聲音里並無什麼感情波動：「……許副隊長，以你現在的能力,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那張白模的臉孔上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麼表情，只有嘴唇一張一合：「祁光的死因我已經說過了，是反異能者聯盟下的手——你知道了這樣的信息，又能再做上些什麼呢？你甚至連對方與你同在六階的火系異能者都未必能擊殺，又哪裡來的能力說什麼報仇？！」
假面的話說得毫不留情，偏偏又每一句都恰好踩在許幼瀾的痛點上。她原本直視著假面的視線一點點低垂了下去，手指卻仍舊固執地抵在桌面上。
「……我能。」
假面沒聽清她說了什麼，皺著眉頭問道：「什麼？」
「我、能。」許幼瀾猛地抬起頭來，那雙貓兒眼裡像是忽然粹了光，定定地看向他，「為她、為那些在異能者衝突事件中死去的異能者報仇的事情，我能做到。」
許幼瀾忽然笑了起來：「……你們當初要求我進入特殊行動處的時候，說的不就是我的天賦嗎？」
「從我覺醒之後，直至今天，已經整整四年有餘，」她眼中卻殊無笑意，只是用那雙亮得有些妖異的眼睛盯著他，「在這四年裡，經歷過的異能捷徑期並不少……甚至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捷徑期，異能能量的濃度都遠比我覺醒的那一次要更加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