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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萊暗自嘆氣,不懂為什麼腦子裡會浮現這樣的畫面,她問道:「是小岑?有什麼事嗎?」

  岑謬笑了起來:「江醫生貴人多忘事,我們上周不約好有機會一起喝酒嗎?過兩天我要出差去趟A市,正好順路約你。」岑謬有個優點,說好的事再忙都能記在腦子裡,她從商多年,認識的商業夥伴數百上千,但只要是見過一面,她都能記住對方的名字和愛好。

  江萊拍了拍額頭,她是真忘了:「我這兩天加班加傻了,差點給忘了,你什麼時候到A市?」一邊說一邊給保溫杯添上熱水。

  電話那頭的岑謬聽見接水的聲音,結合江萊不修邊幅的模樣,不知為何想起了「老幹部」三個字。她嘴角微微上揚,道:「兩天後的中午,晚上能抽出點時間?」

  江萊揉了揉一頭亂髮,看著眼鏡子中的自己,雙眼因睡眠不足而發紅,嘴唇蒼白,滿臉倦色,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答應:「好,沒問題。」

  稍晚些時候,下班回家的江萊還是被鍥而不捨的記者給蹲到了,江萊抬手看了眼手錶,凌晨三點,她無奈地想道,看來記者也不比醫生輕鬆,只能認命。

  第二天一早醒來,岑謬就看到手機推送的新聞圖片:身穿白大褂牛仔褲,手捧保溫杯,雙眼茫茫然的江萊。岑謬驚訝之餘,忍不住嘖嘖笑出聲,早上心情好了,一整天心情就都不錯。

  第3章

  也許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混雜,岑謬開始不停地回憶起自己和岑家決裂的那幾年。

  她記事起就知道自己不被岑家人待見,原因說起來很可笑,她是早產兒,在母親肚子裡待了八個月就急忙落了地,岑玉貴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始終惦記著這茬,有次喝多了之後對著岑謬的母親無理取鬧:「誰知道這孩子是哪個男人的野種,世上哪兒來這麼多早產兒?」氣得岑謬的母親大病了一場,身體也因此變差。

  岑玉貴沒什麼本事,自尊心倒是挺強,不能忍受被戴綠帽,越想越不平衡,趁岑謬母親生病期間在外面包養了小三,錢自然是從醫藥費里剋扣。一開始岑謬母親也很奇怪,岑玉貴在公司上班也有個幾千工資,怎麼每個月不僅不夠花,還要從她那裡拿錢。家裡過得緊巴巴的,花銷總是入不敷出,岑謬的母親只好拖著病堅持上班。

  紙包不住火,岑玉貴出軌的事終於被發現,岑謬的母親心一橫帶著小岑謬就離了婚。如果岑謬能一直跟著母親生活,她還不至於落到孤苦無依的地步。但長期生病沒有及時就醫,岑謬的母親身體狀況越發的差,拖到後期再看病已經晚了。

  岑謬的母親走後,岑玉貴不情不願地把只有五歲的岑謬接回了岑家,他心裡不認這個女兒,好幾次想去做親子鑑定,看在昂貴的鑑定費上又退卻了,只能把火氣發在岑謬身上。岑謬記不清自己被岑玉貴毒打了多少次,每次被打得狠了不敢回家,她就會在江蓁和江萊的家裡躲一晚,吃程慶紅做的熱騰騰的湯麵。同樣是離異家庭,岑謬無比羨慕江萊一家能夠相親相愛,她經常想,要是死的人是岑玉貴而不是媽媽就好了。

  岑謬和江蓁的關係要更親近些,這再正常不過,江蓁性格開朗,和胡同里的孩子們關係都要好,江萊則冷冷清清,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在看書學習,岑謬這樣被冷漠慣了的孩子,當然會選擇往溫暖的人跑去。江蓁去世那年,岑謬哭了有一個月,比江萊還誇張。當初江萊和岑謬兩個內向的人能玩到一起全因為有江蓁做橋樑,江蓁沒了,江萊和岑謬很快就互相疏遠了,後來岑謬被打也沒有往江萊家裡去過。

  岑謬小時候不懂得反抗,上了中學就變得叛逆乖張了許多,她平時住在寄宿學校,周末回家兩天就能和岑玉貴吵上兩天。從小吵到大吵,再到打架,岑謬也沒想過和家裡決裂,因為還有個奶奶對她好。真正導致岑謬和父親決裂的是岑玉貴開始強迫岑謬輟學打工,被踹得鼻青臉腫的岑謬摔門而出,一走就是十年。

  起初岑謬只能找到一些兼職工作,她便打三四份工,拼了命的賺錢。第一年過得很苦,最窮的時候連續吃過大半月的泡麵,甚至連泡麵都沒得吃,因為營養不良,瘦得跟個竹竿似的。空閒時間岑謬就跑去大學旁聽,有什麼課就聽什麼課,那時她對未來很迷茫,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從來沒有考慮過夢想。也是在當旁聽生的那段時間,她認識了傅國盛。

  傅國盛彼時任教於本地的二流大學,主要教微觀經濟學。這門課是基礎課,課程內容簡單,因此學生逃課的逃課,開小差的開小差,上課的人寥寥無幾,大都還在睡覺。傅國盛一度懷疑是自己教得太差讓人沒了興趣,同時也頗感失望,現在的學生能踏實學習的少,多半是為了混個文憑好找工作,教育水成這樣,哪兒能培養出什麼人才?

  傅國盛有次上課,偶然發現課上一個女生聽得入神,一看她筆記,記得工工整整的,他覺得十分難得,趁下課時間問她:「同學,你叫什麼名字?」老師這樣問,一般就是想給她期末成績加分。

  岑謬回答:「岑謬,岑參的岑,謬誤的謬。」

  傅國盛查了下學生名單,沒找到岑謬的名字:「來旁聽的?」

  岑謬點頭:「嗯,覺得這門課很有趣。」

  傅國盛感慨,旁聽生都這麼認真,不過他也不是沒見過旁聽生,心血來潮,上個一兩次課,剛來的時候很認真,後來再沒見過人,他估計這個岑同學也是三分鐘熱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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