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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夫人臉上,閃過一片陰黯之色,道:「他雖含憤而歿,倒是一了百了,遺下老身一人,度這淒涼孤單的日子,卻是人所難堪。」

  任無心暗暗忖道:她屠殺雪山一派,乃是因為嫉妒,推源溯始,皆是由於深愛南宮師兄之故,結果弄巧成拙,將丈夫活活氣死,那未亡人的日子確是難以忍受。

  想到這裡,記起當日田秀鈴因愛成仇,對自己百般迫害之事,不禁感慨叢生,長長嘆息一聲。

  但聽南宮夫人接道:「南宮明死時,銀拂仙子那賤人所留的孽種.業已長大成人,取名南宮望,老身遵守師命,原不想加害於他,而且替他娶了妻室.待他猶如親生之子。」

  任無心暗暗忖道:殺其母,哺其子,倒也虧她了。

  南宮夫人眼內突然殺機一閃.怒聲道:「你膽敢譏笑老身?」

  任無心微微一笑,道:「在下並無譏曬之心,老夫人休得多疑。」

  南宮夫人冷冷一哼,道:「諒你不敢。」

  語音微頓,接道:「豈料,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那南宮望早已獲悉身世,知道老身是他的殺母仇人,但知老身武功厲害,他萬萬不是敵手,因之隱忍在心,反而事母至孝,先意承旨,無微不至。」

  任無心暗暗想到:此人的心機倒是深沉得很。

  只聽南宮夫人接道:「直到他的兒子南宮孝出生……」

  任無心惑然道:「南宮孝?」

  南宮夫人道:「是啊!那算是老身的孫子了,那嬰兒出生之時,南宮望言道:不望這小兒武功蓋世,但願他孝順祖母,因而取名一個孝字。老身被他騙得昏頭轉向.居然信以為真,沾沾自喜起來。」

  任無心道:「後來怎樣?」

  南宮夫人嘿嘿怪笑一陣,道:「哼!有一天.南宮望稟告老身.說要攜帶妻兒遠遊北嶽,為老身許願延壽。想他乃是老身眼看著長大之人,數十年相處,老身早已失了戒心.他那妻子乃是老身的徒兒,師徒之情,超過夫妻情愛,有她同行,老身更無疑心,當下也就應允了。」

  任無心道:「那南宮望莫非是要攜妻子,遠走高飛……」

  南宮夫人冷冷說道:「哼!豈止如此,他父子三人出門.行到中途,忽遭十餘名蒙面高手圍攻,一場惡鬥下來,僕從死盡,南宮望夫妻二人受傷慘重,那嬰兒受掌力波及,業已魂游太虛,性命岌岌難保。」

  話音一頓,吁了一口長氣。

  任無心插口道:「是否東窗事發,有人為雪山派報仇伸冤了?」

  南宮夫人慍然道:「哼!你莫名其妙,最好是免開尊口!」

  任無心微微一笑,道:「老夫人說得對,在下洗耳恭聽就是。」

  南宮夫人怒哼一聲,接道:「那乃是南宮望一手安排的詭計,這條苦肉計天衣無縫,誰都看不出絲毫破綻,雖然事起突然,但想南宮明大敗天下英雄,得罪的人很多,遭人報復,也是難免之事,一時之間.老身又怎能看出其中的奧妙?」

  語音微頓,接道:「他夫妻負傷逃回家來,老身驚急交加,立即救治。想那嬰兒未滿周歲,傷勢又是那般沉重.任何藥物皆是無法奏效,老身無奈,只好拼耗功力,以本身的內力真氣.治療那嬰兒的傷勢,等到救活那嬰兒的性命,老身業已功力大損,虛弱不堪了。」

  任無心道:「那南官望要動手報仇了。」

  南宮夫人搖頭道:「他並不立即動手,卻在茶水中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劇毒,老身元氣大損之後,急於服藥滋補,且因流汗過多,口中極為乾渴,匆匆吞了幾粒藥丸,接過茶水就飲,如此一來,功力既耗,又中劇毒,眼看那南宮望露了猙獰面目,一劍刺入老身胸上,卻無半點還手之力。」

  她似是甚為激動,說到此處,嗤的一聲,撕開衣領,露出於癟的胸膛,那雙乳上方,赫然兩處劍刺的傷痕。

  任無心不便觀看,匆匆轉過臉去,道:「後來怎樣?」

  南宮夫人獰聲道:「哼!他若一劍將老身殺死,老身固然認命,他的妻子也不及攔阻;那畜生遍是魔迷心竊,還想細細折磨老身,刺過一劍,訴說一番,似是大快心意。他的妻子是老身一手撫養大的,師徒情份猶在,當時看不順眼,出面阻止,兩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老身一見有機可乘,頓時奪門而逃,奔入這密室之內,放下了萬斤鐵閘。」

  任無心口齒啟動,想要插口,忽又頓住,默默傾聽下去。

  只聽南宮夫人接道:「這密室的暗門,僅只老身-人知道.倉促之下.南宮望使盡方法,仍舊攻不進來,想老身之能.定能暫時壓制體內的劇毒,恢復原有的功力,那時主客易勢,取他性命易於反掌。他想著氣餒,頓時席捲了老身的武功秘籍,連同各種丹藥,逃出了南宮世家。」

  任無心道:「其後怎樣?」

  南宮夫人陰森森說道:「怎樣?還不是如他所料.被老身追上,奪回秘籍丹丸,當場取了他的性命。」

  任無心道:「那二夫人雖是你的弟子,卻也算得情至義盡,你殺她的丈夫,豈不手段太狠。」

  南宮夫人冷冷說道:「那南宮望原想將她置於死地,他二人夫妻之情已絕,老身的手段又狠在哪裡?」

  任無心道:「可是那嬰兒呢?還有南宮毅.南宮壽,你謀害他們,難道也有道理?」

  南宮夫人微微嘆息一聲,道:「那南宮孝由我婆媳二人撫養成人,娶妻常素玉,原指望數代恩仇至此結束,豈料……」

  說到此處.突然雙目一合,默然不語。

  任無心冷然道:「豈料怎樣?」

  南宮夫人臉上突然泛起一片煞氣,雙目-睜,殺機畢露,厲聲道:「有一次他遠出辦事,遭人謀害,下落不明了。」

  任無心怒聲道:「笑話!除了你程玉萼,誰人謀害南宮明的子孫?」

  南宮夫人臉上肌肉一陣抽動,欺身撲上,一杖襲了過去!

  任無心驚怒交迸,斜斜閃退,雙掌揮動.一招倒亂陰陽,反擊過去。

  但聽裂帛聲響,南宮夫人左手一撩,將任無心的衣衫抓去了-片,避招還擊,快得無法分辨。

  任無心驚出一身冷汗,奮身一躍,避在一具棺木之後.冷笑道:「程玉萼,你養其子,殺其父,冤怨深植,血流五代,任某人知道,其真正的原因何在!」

  南宮夫人神色猙獰,恍若厲鬼,口中陰森森說道:「你說原因何在?」

  舉步追了過去。

  任無心縱身一躍,疾若流矢地竄至水池對面,冷笑道:「那原因簡單不過,只因你情場失意,受了刺激,喪心病狂,以謀殺為賞心樂事!」

  南宮夫人聞言,身軀猛然一震,目光散亂,神情一片木然。

  任無心知道自己的話,擊中了她的心病,知她正當心神震動之際,頓時運集全身功力,猛然撲襲過去。

  他這聰明機智,實是舉世無雙,這一擊雷霆萬鈞,更無幾人抵敵得住。

  叵奈南宮夫人的武功過於高強,千鈞一髮之際,拐杖霍然一陣揮動,剎那間,杖影如幕,重門疊戶,護住了全身,任無心傾盡全力.依然攻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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