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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無心聞言一怔,未曾料到南宮夫人會講出這番道理。

  想她所言雖是揣測之詞,但卻入情入理.無懈可擊,令人無可辯駁。

  寂然半晌,任無心神色一動、雙目之內,倏地神光*射,道:「老夫人,令重孫南宮毅猶在人世,你可曾問過他,謀害他的是何許人物?」

  南宮夫人漠然道:「老身已獲消息,我那重孫近日在傳聲驛出現,但他猶未歸來,到底是何人謀害他,尚還不得而知。」

  任無心突然冷冰冰說道:「老夫人可曾想過,令重孫何以遲遲不歸?」

  南宮夫人那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的臉上,突然掠過一片極為怪異的神色,但只一瞬,重又平靜如故。

  任無心的目光何等銳利,這變化雖是極端微細,他卻瞧得清清楚楚。

  數月以來,一直橫梗心中的疑團,頓時消散了不少。

  只聽他冷冰冰一笑,沉聲道:「老夫人,依在下猜想,你那重孫媳四夫人,從此也不再返回南宮世家了。」

  南宮夫人身子猛然一震,臉上突泛厲容,右手一探,五指箕張,霍然抓了過去。

  田秀鈴驚叫道:「心哥!」

  任無心嘿然一笑,身形一晃,暴退五尺,喝道:「老夫人如此震動,莫非做了虧心之事?」

  南宮夫人一擊落空,做勢欲撲。

  突然心意一變,陰沉沉說道:「爾等乃垂死之人,老身的事,何懼爾等知道。」

  語音微微一頓,接道:「任無心,你根據什麼,判斷老身那重孫媳不再回返南宮世家了?」

  任無心目光一轉,朝石牢四壁環顧-眼,暗暗忖道:這石牢雖另有門戶,但連田秀鈴也不知情,其隱秘可想而知,看來陷身在此.那是絕無外援的了。

  心念一轉,頓時橫定心腸,朗聲說道,「令重孫南官毅久已在江湖活動,只是老夫人不知而已,四夫人與令重孫情深愛重,她夫妻既已重逢,自然不再迴轉南宮世家了。」

  南宮夫人冷冷說道:「嫁雞隨雞,嫁犬隨犬,那也不足為奇。」

  任無心微微一笑,道:「可是,老夫人可曾想過,你那重孫寧願流浪江湖,而不返回南宮世家,那是什麼緣故?」

  南宮夫人臉上的肌肉一陣顫動,冷笑幾聲,道:「南宮毅對你講過什麼,你乾乾脆脆的講出來吧,與老身勾心鬥角,你還太嫩了。」

  任無心含笑說道.「那南宮毅乃是豪俠之士,無論如何,老夫人的隱私,他是不會親口揭發的。」

  南宮夫人冷笑道:「諒他不敢。」

  任無心哂然道:「但是他敢背叛南宮世家,公然與老夫人作對。」

  南宮夫人漠然道:「子孫不肖.乃是家門不幸,與外人有何關係?」

  任無心突然放聲一笑,道:「老夫人,由此-事,在下得了三點結論,但不知對是不對?」

  南宮夫人容色聳動,道:「哪三點結論?」

  任無心暗暗忖道:今日身處絕境,我揭穿這老女人的隱私,要不是她死、那就是我亡了。

  只聽南宮夫人陰沉沉說道:「哪三點結論?爽快一點講吧!」

  心情之激動,流露無遺。

  任無心輕輕咳嗽一聲,道:「第-,依在下判斷,南宮家的數代子孫,並非老夫人的骨血。」

  南宮夫人身子猛地一震,拐杖一頓,厲聲喝道:「第二呢?」

  任無心冷笑道:「南宮世家的數代子孫,並非死在外人手上,而是老夫人親手所謀害。」

  這幾句話恍若晴空霹靂,南宮夫人、田秀鈴兩人同是心神大震,剎那間,慘然色變。

  南宮夫人滿臉厲容,手指著任無心道:「你講,第三又是什麼?」

  任無心功凝雙掌,全神戒備,口中緩緩說道:「第三點最為簡單,老夫人與整個武林為敵,造下這浩大的殺劫,並非為了替子孫報仇,而是另有用意。」

  南宮夫人厲聲道:「什麼用意?」

  任無心微微一笑,道;「這就是在下要向老夫人請教的了。」

  田秀鈴聽了這一番話,驚得目瞪口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她也是聰明伶俐之人,眼看著南宮夫人那猙獰的面容,好似任無心的每一句話都是一柄利劍,直刺在南宮夫人的心頭.南宮夫人早已認了這一切,其中再無可疑之處了。

  忽見南宮夫人仰天一陣狂笑,石壁回音,那尖厲刺耳的笑聲滿室激盪,聽去撕裂人心,恐怖已極!

  田秀鈴突然奔到任無心身後,嬌軀顫抖,囁嚅道:「心哥,咱們走。」

  任無心莞爾一笑,道:「咱們不知門戶何在,縱然知道,老夫人若不放行,也是無法走脫。」

  只聽南宮夫人陰森森一笑.道:「任無心,老身不得不佩服你的聰明才智,你且說說,你怎能得出這三點結論的?」

  任無心道:「如此講來,老夫人是承認在下的話了?」

  南宮夫人緩緩將頭一點,道:「老身完全承認。」

  任無心突然長長嘆息一聲,沉重地道:「老夫人,當初在下也信以為真,以為南宮世家的數代子孫,確是被不肖之徒所謀害,眼看武林中殺劫將起.心想若要消餌這場浩劫,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出謀害南宮子孫的兇手,若能抓住那批兇手,交給老夫人處置,則老夫人心中的怨恨即可平息.造劫江湖就失去藉口了。」

  南宮夫人獰笑一聲.譏哂道:「天陣你任無心,倒是蒼生之福。」

  任無心搖頭一笑,緩緩說道:「可是在下找來找去,找不出兇手,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兇手是誰。」

  語音微微一頓,接道:「老夫人何不自己想想,萬今天下,有哪一門、哪一派、哪一幫會、哪一個人有膽量謀害南宮世家的子孫,縱然有人膽大包天,敢於謀害南宮世家的人,他又哪裡有恁大的本領?」

  南宮夫人傲然一笑,道:「你任無心若是不敢,旁人大概更不敢了。」

  任無心沉聲道:「這也還在其次,依情理而論,縱然有人謀害了老夫人的兒子、孫子,以老夫人之能,豈有再蹈覆轍,連重孫、曾孫也保不住的道理?」

  南宮夫人先一怔,繼而縱聲狂笑,道:「這倒是一個天大的破綻,可惜數十年來,只有你任無心一人看出,嘿嘿!換了旁人,縱然感到可疑,也決然不敢相信。」

  田秀鈴聽到此處.渾身一陣冰涼。

  眼看南宮夫人那猙獰恐怖,凶神惡煞的面容,真駭得心搖神顫,頭暈目眩,嬌軀一軟,昏倒過去。

  任無心雙手-抄.托起田秀鈴的身子,走到一旁,將她置在一塊棺蓋之上躺著,然後走了回來。

  任無心道:「開始時,在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後來打聽到南宮世家的數代子孫,都是在出門遠行之時,遭人謀害.死在外面,在下心想,彼等何以要孤身遠行,那行蹤若是公開,則遭人謀害之事勢必轟傳江湖,那行蹤若是秘密,何以又會被人知悉?老夫人的子孫兩代已遭仇家謀害.何以讓重孫、曾孫孤身遠行,豈非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嗎?」

  南宮夫人嘿嘿一笑,自我解嘲地道:「你見事深刻,鞭辟入理,老身活了偌大的年紀,尚未見過比你更聰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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