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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面前的中年人:“你要給謝家丫頭一個公主之位?”
☆、出鎮
站在太皇太后面前的中年人穿著玄色繡金龍長袍,他面容俊朗,雙目有神,周身氣勢厚重威嚴,此人正是大楚朝的當朝皇帝,重景帝。
重景帝如今正當盛年,繼位十餘載,不僅朝堂上對這位皇帝頗多讚譽,政令通達,自上而下都勤於公務,就連百姓也很尊敬愛戴這位皇帝。
聽到太皇太后的話,重景帝唇角勾起,露出一絲淺笑。
“鎮國公為朕戍邊多年,朕和他也算是君臣相宜,他戎馬半生,好不容易回京,朕何必小氣?”
“郡主就足夠了。”太皇太后淡淡地說:“那個丫頭的身份不夠。”
重景帝微笑著說:“郡主和太子可以是表兄妹,但是公主,就只能是親兄妹了。”
太皇太后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這位楚朝老祖宗難得露出詫異的神色:“昭兒喜歡謝家丫頭?”
若真是如此,太皇太后更不想再給謝家榮寵了,一個魅惑太子的罪名就足夠謝家喝一壺了。
重景帝卻道:“不管昭兒是否喜歡謝家丫頭,都不行。”
太皇太后一愣。
重景帝想起最近西域那邊遞來的軍報,他慢吞吞地說:“朕要用謝寧,不管昭兒喜歡誰,他都不能因私廢公。”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會,才像是提醒似的說:“謝寧不過一個丫頭,滿朝文武都會為皇帝效力的。”
重景帝哈哈笑:“皇祖母莫要擔心,朕心裡有數。”
等皇帝離開了仁壽宮,太皇太后才長出一口氣。
她的身體向後靠,立刻有嬤嬤往太皇太后身後放了一個軟墊子。
“皇帝越來越胡鬧了。”
太皇太后閉上眼,頭疼的厲害。
太皇太后身邊得力的夏嬤嬤立刻上前幫太皇太后揉太陽穴。
夏嬤嬤一言不發,她跟著太皇太后一路風風雨雨地走到現在,學會的最重要生存技巧就是閉嘴。
“老太婆大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還要給皇帝忙前忙後。”
太皇太后抱怨說:“要是當初皇后沒那麼愚蠢,自己找死,也就沒現在這麼多事了。”
夏嬤嬤笑了笑,依舊沒說話。
太皇太后抱怨了兩句,很快恢復了平靜,她閉上眼,突然對夏嬤嬤:“明天有什麼事嗎?”
夏嬤嬤低聲說:“沒什麼要事。”
太皇太后又道:“聽說阿姽在別苑開了個什麼花會?那丫頭倒是會胡鬧。”
夏嬤嬤一言不發。
良久,太皇太后才道:“我記得之前阿姽開花會,有人沒去?”
夏嬤嬤低聲說:“是臨川郡主和她的嫡女盧家大娘子。”
太皇太后聽後發出短促的笑聲:“也罷,那丫頭之前一直被皇帝拘著念書,也是時候讓她在我這學些東西了。”
作出決定的太皇太后向來果決。
她吩咐道:“明日讓臨川和她的丫頭入宮。”頓了頓,太皇太后補充:“讓陽和也帶著她家丫頭過來吧。”
夏嬤嬤低聲稱是。
太皇太后輕笑起來:“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陽和的女兒都可以進宮了,倒是陽晴才剛出嫁。”
陽晴就是剛訂婚沒多久的先帝二公主,今年年方十九。
說完,太皇太后閉上眼,似乎要休息。
夏嬤嬤不敢多言,她看了一眼太皇太后,發現太皇太后沒什麼吩咐後,就微微躬身行禮,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夏嬤嬤離去後,太皇太后睜開眼睛,她的眼睛有些渾濁,眼角附近也全是老人斑。
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痕,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人世。
可是現在還不行。
皇帝處理朝政是沒問題的,但要說處理後宮和家事,那就力有不逮了。
她還需要再堅持一段時間。
最起碼要等到太子大婚,有了太子妃後,才能徹底安心。
謝寧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記掛上了,她正滿頭黑線地扶著自家父親,並努力往父親的嘴裡灌醒酒湯。
辰叔在旁邊幫忙,他扶著鎮國公,謝寧一手端著碗,另一隻手伸出去,直接掐住了自家父親的鼻子。
下一秒,醉呼呼的鎮國公張開了嘴巴。
謝寧趁機將碗裡的醒酒湯全部灌了進去。
掐鼻子灌湯,這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經常做。
在旁邊端著盆的劉公公總算感受到了如意的崩潰,看到這一幕,他同樣瞪圓了眼睛。
這謝家大娘子也太彪悍了吧!
就在劉公公發呆之際,謝寧已經將空碗放在旁邊的小桌上,然後拿起汗巾,在盆里濕了濕。
謝寧皺眉,她對劉公公說:“去將溫水倒了,換冷水來。”
劉公公:“……”
劉公公連忙重新打了一盆冷冽的井水回來。
謝寧將汗巾浸滿冷水,還很細緻地疊成方塊形,然後毫不客氣地貼在了自家老爹的臉上。
鎮國公啊了一聲,他總算睜開了眼睛。
劉公公本以為鎮國公會生氣,卻沒想到鎮國公醒來後順手拿起臉上的汗巾,又重新擦了擦,就丟進了劉公公端著的銅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