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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華公主想起前些日子太皇太后笑眯眯對外命婦說的話,不由得嘆了口氣:“自從母后病逝後,曾祖母一直幫父皇管著後宮,估計早就不耐煩了,我聽曾祖母身邊的夏嬤嬤說,曾祖母似乎打算一次性給太子哥哥選三個以上。”
“三個以上?!”
謝寧聽後忍不住重複起來。
“太子妃一個,良娣一個,良媛一個。”
榮華公主的表情很微妙:“這是有品級的,至於那些沒品級的侍妾……”
還上不封頂嗎?
謝寧聽到這裡,她突然有些同情太子殿下了。
“那可真是……”
謝寧想了半天,只說了一句:“太子殿下福氣不淺啊。”
榮華公主仔細打量了一下謝寧的神情,心中一嘆,轉而說起了別的事。
兩人閒談許久,她們多年未見,頓時有說不完的話,一不留神,天色已晚。
謝寧連忙告退。
榮華公主嗔笑道:“父皇一定會留鎮國公於宮中用膳,你不妨同我一起用飯。”
“多謝殿下好意,只是……”
謝寧堅持告辭:“我和父親這次回來帶了不少東西,還有親兵要安置,鎮國公府多年沒人住,這次回來估計要住很久,都要上下仔細安排,趁著父親在宮中覲見,我正好回去收拾一番。”
總不能等自家父親回國公府,家裡還是冷鍋冷灶吧?
明白謝寧言下之意,榮華公主卻說:“你多年未歸京,對京中之事不甚熟悉,不若讓如意跟你回去幫襯幾天。”
謝寧聽後大喜,她沒有推辭:“那就多謝殿下厚愛了。”
辭別榮華公主,謝寧帶著如意離開公主別苑。
比較尷尬的是謝寧來時是騎馬,總不能讓公主身邊的大宮女跟在馬邊跑,幸而與謝寧同來的親兵發現了問題,索性讓出了一匹馬給如意。
如意看著面前的高頭大馬,內心頗為崩潰。
“不會騎馬?”
謝寧笑著問如意,在如意羞紅臉,低頭告罪時,謝寧索性彎腰伸手。
謝寧自幼從軍,歷練多年,她的胳膊非常有力,輕輕一撈,就將如意撈到了自己的馬上。
扎著馬尾的英氣女子爽朗一笑:“走吧,我帶著你。”
京中道路不允許縱馬,謝寧雖然騎在馬上,卻並未疾馳,而是任由馬匹慢慢走著。
她今日為見榮華公主,換了長裙帶著帷帽,不方便騎馬,竟只能側身坐在馬上。
謝寧一邊控制著馬匹,一邊四下看附近的街道,偶爾問問如意,聽如意講一講街道兩側的商販和附近居住的人家。
她笑吟吟地聽著,似乎很好奇。
如意以為謝家娘子不了解京城,就說的很詳細。
只是她是後來才跟著榮華公主的,並不知道謝寧自小生長於此,哪怕離京五年,此刻重新回到京城,也不可能徹底忘懷。
耳邊聽著如意的解說,謝寧的思緒已然飄飛到宮內,不知道自家父親面見陛下是否一切順利。
她胡思亂想著,又想起今日榮華公主提起太子大婚,不由得嘆了口氣。
誠如榮華公主所言,宮內要選太子妃,同時也會暗暗為榮華公主相看人家。
自己和榮華公主同歲,不知道父親有什麼打算,她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了啊。
想到這裡,謝寧握住韁繩的手不自覺用力。
她自幼養於宮中,和榮華公主同吃同住,感受過宮廷詭譎和富貴榮華,直到九歲那年離開京城,前往邊疆當一馬前卒,又感受過邊疆風霜,沙場征戰。
要讓她嫁人後相夫教子,主持中饋,她可絕對做不到啊。
而且感受過外面世界的波瀾壯闊,她又怎麼可能甘心困於家中,為家長里短而費心?
只是若父親從軍中退下,自己縱然是校尉,其他將軍那也不好收留自己。
謝寧抿唇,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流光,也許她應該和父親好好談談。
就在如意小聲為謝寧介紹著京中景致時,謝寧已經滿腦子都是如何說服父親不要這麼早將自己嫁出去的理由一二三四了。
離開較為熱鬧的街道,他們進入了永平坊。
鎮國公府很大,幾乎占據了兩個坊,鎮國公府的大門開在永平坊,進入永平坊沒幾步,就能看到鎮國公府門前那兩個大石獅子,端是威風霸氣。
此刻鎮國公府大門緊閉,倒是旁邊的角門開著,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謝寧反手一拍馬背,身體就輕飄飄落下地,她笑吟吟地對著如意伸手:“下來吧,我接著你。”
如意臉上一紅,她小聲說:“奴婢自己可以的。”
謝寧笑著不說話,並未收回手,如意只得扶了一把謝寧,這才平安落地。
一落地,如意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明明是聽命於公主殿下過來幫謝家大娘子收拾府邸,卻要主子搭手幫忙,實在是太失禮了!
謝寧並未發現如意的窘迫和懊惱,她將馬韁丟給迎來的小廝:“家裡好熱鬧。”
那小廝點頭哈腰:“大娘子,您回來了?辰管家正帶人收拾前院,正等著您呢。”
謝寧笑著問道:“父親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