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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臻皺眉,覺得徐黛珠就是自己的人,跟他睡一張床本就是應該是的事情……,這般拒絕讓他頗有些受挫,但是也不知道徐黛珠的性子,不能逼的太急,今日點頭跟他回去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還是要徐徐圖之,慢慢來。

  “那我們現在就啟程吧。”趙臻捨不得徐黛珠難受,他的床她不肯睡,而哨所里房間有限,就算是臨時給徐黛珠騰出一間,那也是簡陋的很,他不願意徐黛珠受了委屈。

  “現在?”徐黛珠昏昏欲睡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掃了眼外面,說道,“天還沒大亮呢,萬一要是……”她可是還記得趙臻說過身旁有jian細的事情,忙搖頭說道,“沒必要為了我現在啟程,我忍忍就過去了。”

  趙臻臉色一變,忽然間露出肅殺的神色來,如同一把開刃的寶劍,寒光四色,叫人瞧著無端的害怕了起來,“我正愁找不到那些人,要是自己送上門來,正好報了傷我一劍的仇。”

  這樣的趙臻倒是讓徐黛珠頗有些吃驚,想著到底什麼時候他變得這般戾氣,隨即轉念一想又覺得理解了,據說趙臻幾乎都是親自領兵鼓舞士氣,這五年來也是經歷過不少的殺戮。

  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趙臻是要重拾復國大業,以後他的手上註定要沾滿更多的血,或許要比現在還要更加的叫人害怕。

  想著別的十五歲少年還在玩耍遊戲,趙臻卻已經擔負起整個晉地的,甚至是漢人的未來來,她就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惜的心情。

  趙臻剛說完就後悔了,往常他這般神態,就是伺候的丫鬟也都會被他驚到,他怕嚇到徐黛珠,想了許多安撫的話,結果一轉頭,卻在徐黛珠眼睛裡看到了對他的憐惜之情。

  趙臻心裡一陣的翻湧,忍不住握住了徐黛珠的手,這幾年他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但是徐黛珠卻是只有一個,他知道只有她懂他。

  徐黛珠狠狠的甩開趙臻,說道,“別亂摸。”

  趙臻,“……”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天就徹底亮了,趙臻不肯委屈徐黛珠,叫人馬上啟程回晉地。

  回去的路上趙臻和徐黛珠同乘一輛馬車,就是當初徐黛珠坐著來的那輛馬車,徐黛珠當時就覺得看著像是趙臻的,這次一問果然是他慣用的。

  趙臻脫了鞋坐在墊高的內板上,從後面的柜子里把被子和枕頭拿了出來,等著鋪好就說道,“你快睡吧,到了我喊你。”

  徐黛珠見趙臻鋪被子的動作有點生硬,知道這些年肯定是旁人伺候著,很少去做這種瑣事,卻為她親力親為的,頗有些感動,說道,“謝謝你。”

  趙臻笑了笑,眼眸清透,唇角彎彎,模樣十分的好看,徐黛珠忍不住感嘆,這小子長的實在是太好了……,然後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徐黛珠揉了揉眼睛,馬車裡已經沒有人,她有些奇怪,正要喊人就聽到馬車外傳來一個溫柔恭敬的女子聲音,“徐姑娘,您醒了嗎?”

  “嗯,你是誰?這是哪裡?”徐黛珠這才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

  “奴婢明珠……”女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後馬車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趙臻漱洗完畢,換了一件玉色纏枝柳暗紋的綢緞直裰,系了一根黑色的絲絛,上面掛著玉佩和香囊。

  原本就十分出眾的的外貌,特意打扮的就顯得越發的光彩奪目。

  趙臻朝著徐黛珠一笑,無限的溫情。

  徐黛珠差一點就捂住了胸口,趙臻這小子……,這樣玉質少年的模樣,又那樣笑的溫柔含情,當然叫人難以抵擋。

  徐黛珠甚至覺得她的眼睛裡只有趙臻了,根本都看不到後面的幾個人。

  趙臻見了不免有些得意,想著不枉費他特意準備了下。

  誰知道剛才露出痴迷神色的徐黛珠臉色一沉,忽然說道,“你受傷了不說躺在床在養傷,竟然還有心思打扮?是不是洗澡了?沾到水之後傷口惡化了怎麼辦?”

  趙臻臉色頓時就黑了。

  “哈哈哈。”趙臻身後傳來一個慡朗的笑聲,然後徐黛珠就看到一個穿著湖綠色杭州直裰的年輕男子,他身材高瘦,容貌出眾,風度翩然,即使是站在出眾趙臻的身旁也絲毫沒有被比下去。“徐姑娘,多年未見,你還是老樣子呀。”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少卿。

  第50章 第50章

  五年前白少卿就是個風度翩然少年, 舉手投之間皆是灑脫,而如今經過時間的沉澱,白少卿更加的出眾了, 既帶著少年的真誠, 又兼具成年男子的沉穩和睿智,就如同陳釀的美酒, 還沒有喝就已經醉了。

  徐黛珠不免多看了兩眼 ,心裡想著, 白少卿可真是少見的人, 既深謀遠慮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睿智, 幫著趙臻運籌帷幄,又能言善道,處事圓滑, 恐怕前後百年也難出他這樣一個人物……,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的容貌還十分的出眾。

  她想起別人都說想要給白嘉言說媒的人已經從晉城的大門口排到了太子府,但是如果是白少卿的話估計要排到京城去了吧?

  趙臻見徐黛珠盯著白少卿不放,心中不悅, 不自覺地擋在了徐黛珠和白少卿中間,問道,“餓不餓?”

  徐黛珠回過神來, 說道,“餓,但是我想看看你的傷。”

  趙臻知道徐黛珠生氣自己不愛護身體,擔心自己, 剛才那點不快馬上就煙消雲散了,說道,“我洗漱的已經小心避開傷口了,沒沾上水,還重新上了一遍你給的傷藥。”

  徐黛珠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說道,“你快去躺著休息。”

  趙臻說道,“我還沒吃飯……,吃完就去歇著。”其實現在一堆事兒,趙臻只要還能爬的起來,就要去處理,哪裡有空歇著?但是他喜歡徐黛珠這樣擔心他,很是聽話的說道。

  白少卿在一旁聽著兩個人對話,目光沉凝,有種說不來的暗沉來。

  五年前他就感覺到太子趙臻對徐黛珠的執著了……,當知道晉城親王府起了大火,幾乎是不顧自己的安危就要衝過來找徐黛珠,要不是他當時把人給打暈了,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趙臻是太子,是以後的帝王,他不應該過於關注男女情愛,更不應該被這種感情牽著鼻子走,失去了鎮定。

  白少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午飯擺在了前院的思先庭里,菜也不多,八菜一湯,四樣葷菜,四樣素菜,還有個茶樹菇老母雞湯。

  對趙臻來當真十分節儉了,要知道他以前在宮裡隨便用個午善都要八八六十四道菜,這區區八樣菜還當真是少。

  不過趙臻跟著徐黛珠過了一陣子苦日子,知道糧食得來不易,後來自己也一向提倡節儉,這幾年艱苦樸素,如今太子府里,這已經是最好的飯菜了。

  晉地這幾年已經大變樣了,趙臻先是免了三年的稅賦,鼓勵耕種,又分了很多荒田給流民。

  這幾年來不說豐衣足食,但已經沒有餓死的人了。

  就是這樣,晉地的漢人也都十分的知足,覺得不受夏軍的欺壓,能堂堂正正的蓄髮,還不用整天膽戰心驚的擔心自己的女兒被抓走……,不用做個比夏人低一等的賤民,還有什麼可奢求的?

  很多時候普通的老百姓就是這一點可憐的要求,不過吃飽穿暖,日子有些盼頭而已。

  趙臻的聲望是一天比一天高,每年都有許多流民想盡辦法從各地逃入晉地,可以說,現如今晉地已經成了所有漢人所嚮往的地方。

  夏元帝這幾年前後受制,根本沒有餘力來收拾趙臻,嚴禁封鎖入晉的道路,他怕的那些流民中的壯年男子,湧入晉地之後,進一步強壯了趙臻的軍隊。

  只是夏元帝和趙臻的對壘,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徐黛珠坐下之後,趙臻和白少卿也落了座,換了常服的白嘉言也匆匆趕了過來。

  這還是五年來第一次相聚。

  晉城那場慘烈的戰役之後,徐黛珠誰也不肯見,自己帶著吳二的屍首回了杏花村,一開始別說是趙臻,就是小白也被拒之門外。

  大家知道那件事傷了徐黛珠的心,這幾年也都在盡力彌補,修了從杏花村到晉地的路,又把大量的流民安置在杏花村,讓那邊變得熱鬧了起來,不至於讓徐黛珠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

  五年時間好像一晃而過,白嘉言年過三十,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常年的征戰生涯讓他變得越發肅穆凜然。

  白少卿脫去了少年的稚嫩,顯得風度翩翩,睿智大度,而徐黛珠和趙臻也都成長為十五歲的少男少女,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齡。

  時間是上蒼最無情的武器,可以催促花木老去,時代變遷,但是同樣也是最好的療傷藥物,讓曾經的傷痛變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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