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他鄉遇故人
「走吧。」赫連七這次倒是沒對蜈蚣說什麼,只是微微俯身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她剛想掙脫,赫連七低聲開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害怕,有我在。」
千夏一愣,竟然忘記把手收回來,仍由赫連七叫人打開門,被他拉進了餐廳內。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主座的秦簡。
秦簡正在跟一個廚師吩咐著什麼,廚師認真地側耳聽著,不敢漏掉半句話。
似乎注意到她進來了,秦簡揮了揮手,那廚師恭敬地一鞠躬後退了下去。
「來了?坐吧。」秦簡彎起眼睛,似乎是在笑。
但千夏卻覺得那笑容里似乎都帶著冰霜。
她回以一笑,剛準備坐到赫連七身邊,秦簡的聲音響起:「今天你們兩個都坐在我身邊吃飯吧。我也好久沒有在這裡吃飯了。」
千夏心裡疑惑,難道秦簡平時都不在城堡里吃飯嗎?
那去哪裡?
疑惑間,她的腳步已經走到了秦簡身邊。
傭人恭敬地替她拉開了椅子。
她暗暗攥緊了手心,坐了下去,別說坐下去的動作很僵硬了,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吩咐了他們以後都做中餐給你吃,免得你吃不慣。」秦簡說著,看向一旁的傭人吩咐道:「叫他們上菜吧。」
「是。」傭人快速退了下去,很快一盤一盤的菜餚被呈上來。
千夏掃了一眼桌面,離她較近的是一盤糖醋魚和雞翅以及一盤糖醋排骨。
糖醋魚要挑刺很麻煩,雞翅吐骨頭太不雅觀,猶豫之下,她小心地夾了面前的一塊糖醋排骨到碗裡。
在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在自己親生母親面前吃飯,還要權衡一下夾哪個菜比較好。而不是夾自己喜歡吃的菜,她並不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菜,她更喜歡吃清淡一些的青菜。
然而滿桌的菜餚,蔬菜卻是極少的,倒是有一盤她很不喜歡吃的西蘭花在她右手邊。
「對了朵朵——」秦簡突然出聲。
千夏一驚,剛要咬到嘴裡的糖醋排骨從筷子上滾了下去,沿著桌面落到了腳邊。
「對、對不起」千夏懊惱地連忙站起身,想要去撿掉在地上的糖醋排骨。
「朵朵小姐,您坐著就好了,我來出來。」蜈蚣對著她一笑,喊了傭人上前處理。
從千夏這個角度卻是看出蜈蚣的笑中帶著鄙夷——別人叫她一聲都能嚇得把糖醋排骨給弄掉了。
重新坐回椅子,她注意到秦簡鄒著眉在看她。
「對、對不起」她連忙道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但是她一貫總是喜歡跟人說對不起的。
「朵朵你很怕我嗎?」秦簡的目光依舊在看著她。
「沒有!」千夏連忙違心地否認。
「可你剛才都被我嚇到了。」秦簡的語氣很肯定。
千夏正不知道該說什麼,赫連七出聲解圍:「秦姨,您總得給千夏一點時間適應的。她本來膽子就小,剛才大概是吃飯太認真了所以才被你嚇到了。」
聽言,秦簡的眉心皺得更深了。
「千夏?」她疑惑地問道:「這是她以前的名字?」
「是。」赫連七如實回答。
「那既然是以前的名字,為什麼現在還
在叫?」
秦簡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冷,她在不悅。
千夏攥緊手心,大著膽子說道:「七爺他、他是因為擔心我還不適應這個名字。」
「那就更應該叫你朵朵,不是嗎?」秦簡扭頭看她,目光嚴苛:「你的名字叫秦朵朵,因此我不希望再聽到以前的名字,半個字都不想聽到,你可明白?」
「明、明白。」
一頓午餐,她只吃了幾口。
等到秦簡跟蜈蚣他們走了,千夏整個人才算是鬆懈下來。
她怎麼覺得,跟秦簡吃一頓飯比她跑三千米還要累呢?
城堡內悠長的走廊上掛著許多油畫,有些看上去已經有一些年份了。
她正看得入神,走在她前面的赫連七腳步突然停住,她一個沒及時剎車,鼻子撞上了赫連七的後背。
「嘶——」千夏倒吸了一口氣冷氣。
好硬!
赫連七的後背是銅牆鐵壁嗎?!
她吃痛地揉著鼻子,一隻大手拉開了她的手,覆在她鼻樑上。
千夏一驚,條件反射性地將鼻樑上的手推開。
尷尬的情景再度上演。
跟上午在城堡頂部時的情景幾乎一樣。
「對、對不起」她連忙鞠躬道歉,內心滿是懊惱。
赫連七背著光,千夏並不能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只聽他說道:「朵朵,你不用這麼抗拒我的。」
朵朵
現在連赫連七也不叫她千夏了。
她心裡有些難過,悶悶地點了下頭。
她也不想這麼抗拒赫連七的,只是身體比大腦反應要快,不知不覺她就做出了那樣的動作,並且死性不改。
「鼻子疼嗎?」赫連七柔聲問道。
千夏連忙搖頭:「不、不疼。」
「那就好,以後得看著前面走。」赫連七說著,看了一下前方緊閉著的一扇門一眼,道:「朵朵,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好嗎?我先進去。」
「好。」她聽話地點頭。
那扇門口還站著兩個保鏢,似乎是在看守著什麼。
赫連七是說帶她來見兩個人,不知道會是誰。
她強壓下心底的好奇心,站在原地等著。
房門被打開,赫連七抬腳走了進去。
很快房門又被關上。
乾燥的空氣里浮動著粉塵,房間內的燈被人打開,頓時所有粉塵都再看不清。
「睡夠了嗎?」赫連七出聲,聲音被刻意壓低,宛若來自地獄的魔鬼。
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一面陰一面亮。
聽到動靜,被繩子綁在椅子上的兩個人紛紛醒了過來。
「whoareyou?!wherethereare?!」有些年紀的外國老頭情緒激動,極力想要掙脫開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
「你為什麼綁我們?」被綁著的中年男人顯得較為平靜,但他的眼睛裡布滿了細小的紅血絲,想來鎮定也只是強裝出來的。
沒人被綁架到這種地方還能真正從內心保持淡定的。
「兩位先生,非常抱歉用這
種粗魯的方式請你們到這裡來。」赫連七微微一欠身,臉色毫無表情:「我請你們到這兒來,是想讓兩位幫在下一個忙。」
「如果我們不幫呢?」中年男人眯起眼睛問道。
「如果兩位不配合,我也不介意給我城堡外面養的寵物加點菜。」赫連七抿唇,半彎起嘴角。
那笑容是充滿魅惑性的,卻又危險到了極致。
「幫幫幫!我幫!」外國老頭操著一口蹩腳的中文激動地說道:「你要我做什麼?我幫你?」
中國有句古話他是知道的,好漢不吃眼前虧。
更何況,這虧可不是一般的大。
反正他一個糟老頭子,對方不可能讓他去幹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
「那麼這位先生呢?」赫連七將目光投向中年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咬著牙,糾結地問道:「你要我們幫你什麼忙?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放心,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兩位,一位是治療口吃症的專家,一位是心理界的巨亨,我找你們兩個,只是想讓你們幫我治一個人。」
「治人?這是好事啊!你快幫我解開繩子,我答應你了。世界上沒有什麼口吃症是我看不好的!」老頭自信滿滿地說道。
聽說是治人,中年男人臉上的糾結也漸漸散去。
「很好,給兩位醫生鬆綁。」赫連七眼中的危險散去,「一會兒,我會讓她進來。我想你們也看出來我不是什麼好人了,但是她不一樣,我不希望她知道你們是以這種方式來到這裡的。」
赫連七指了指手下手裡拿著的繩子,意味深長地看著兩個被解綁的人。
兩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同時點頭,算是達成了協定。
真正到這種時候,沒什麼能比先保命更重要。
只要活著就一定會有希望。
「朵朵小姐,您請進。」站在門口的保鏢似乎是收到了消息,走到她面前恭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房間的門被打開,千夏抬腳走了進去。
只一眼,她就認出了坐在沙發上的兩個正在跟赫連七談笑風生的人。
——赫頓醫生,以及老胡!
千夏眼中的驚訝漸漸轉變為驚喜。
這是一種在異鄉見到故人的驚喜。
「千夏」
「千夏」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眼中的驚訝程度完全不低於她的。
看來他們兩個不是刻意來找她的。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她幾步走過去,滿心好奇地問道。
驚訝的表情只在赫連七臉上出現了不到一秒的時間。
他淡然自若地彎起唇:「朵朵,原來你跟我約的兩位客人是認識的啊。這還真是巧了。」
千夏點頭,禮貌性地解釋道:「這位是以、以前給我治療口吃症的赫頓醫生,這位,是我們亞特蘭學院的老師。也、也是我的好朋友。」
老胡已經收斂起臉上驚訝的表情,開始在肚子裡思考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倒是赫頓雖然年紀大,但神經卻比年輕人大條,直接說道:「千夏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怎麼跟我一樣」
「咳咳。」赫連七乾咳了一聲,赫頓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