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囉嗦時城
「時少爺，你好像不高興我這麼說。」赫頓似乎很沒有眼力見，繼續說道：「我以為早戀這種事情，在你們國家，只有哪種七零後八零後不能理解。沒想到你這個九零後思想也這麼out啊。」
時城的臉色又差了一些。
「是吧？千夏！你這個養父喔，年紀跟你差不多，但這個心理年齡喔，可是偏大太多了。」
千夏偷偷看了時城一眼，心裡覺得有些好笑。時城的確很多作風很像個七十歲的老頭。
不過她可不敢真笑出聲，只得繃緊了嘴唇忍笑。
「赫頓醫生，你要的煎雞蛋。」侍從端上煎雞蛋，赫頓的嘴巴這時候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一頓早餐剛吃完，時城的手機響起。
「幾點？」
「那我恐怕趕不過去。」
「我不想跟你多解釋，比賽我不會拖你們後腿就是了。」
「不用多說了，就這樣。」
時城冷著臉掛斷了電話，他周圍的氣壓仿佛都變低了，連愛開玩笑的赫頓醫生都沒敢出聲。
不用猜，能讓時城這麼生氣的人，除了她好像也只有韓俊旭能坐到了。
不過韓俊旭是因為嘴賤，而她……為什麼老惹得時城時城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個……」千夏躊躇著開口：「是讓你、讓你去訓練嗎？」
她雖然沒聽到電話里是怎麼說的，但她聽到了時城說「比賽」兩個字。
時城依舊冷著臉，但還是「恩」了一聲。
果然是讓他去訓練的啊。
「那你去吧，我、沒關係的。」千夏看了眼赫頓醫生，道：「赫頓醫生會、照顧好我的。」
「但是中午……」
「咳咳咳咳！」赫頓醫生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被煎蛋嗆到了。
侍從見狀，連忙將餐巾遞上前。
時城在這時候卻不說話了。
千夏奇怪地問道：「中午、怎麼了？」
「沒事，既然有赫頓醫生會照管你，那吃完早餐我就走了。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來。」時城說完，好一會兒後，又不放心地囑咐道：「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切都聽赫頓醫生的安排。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跟你的貼身管家或者找禿鷹都可以。」
「恩。」
「如果有什麼是他們不能解決的，就打電話給我……對了，你出門怎麼連手機都不帶？」
千夏愣了一下，摸向自己的口袋，的確是沒有帶手機。
她撓了撓頭，道：「反正，手機就是、聯繫你的啊。你在身邊，我就、不用帶手機了嘛。」
時城的臉色突然變得好了一些，看起來臉部的線條也沒有那麼生硬了，好像是心情突然就陰轉多雲了。
「我手機放你這裡，一會兒我拿禿鷹的手機，你有什麼事找到禿鷹的號碼撥過來就好。」
「恩……」她怎麼覺得，時城別人家的媽媽似的，囉囉嗦嗦個沒完啊？
可是……從沒有體會過母愛的她，無比享受這種「囉嗦。」
但再多的囉嗦也是要說完的，九點不到的時候，時城坐著觀光車離開。
觀光車的速度開不快，她站在餐廳的落地窗前，看著時城所乘坐的觀光一點一點地慢慢遠離。
明明昨夜過去才沒多久，但她已經開始懷念了。
懷念那個夜晚的風，懷念那個夜晚的花香。
那個夜晚的一切，她都懷念。
「別看了，晚上可不就回來了嗎？」赫頓醫生不知在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千夏忍不住臉一紅，像是心事被揭穿了。
「臉紅什麼呀？青春期的小姑娘喜歡帥小伙很正常的，我可不像時城一樣古板。」
「不、不是這樣的。」她有些慌亂地解釋：「時城是我、養父，我不是喜歡他……」
「養父有什麼呀？又不是親生父親。再說了，你們才相差幾歲啊？喜歡也沒有關係的，不需要壓抑著。」
「真沒有！」她更急了，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赫頓無奈地一聳肩，「行吧，你說沒有就沒有，來，現在跟我一起，把這個據說一般人進不來的山莊逛一圈。」
千夏愣了一下，疑惑地問道：「我們、不進行治療嗎？」
「急什麼？這東西不是抓緊時間就能治好的，越在意，越不行。你們不是有句古話叫『欲速則不達』嗎？就是這個意思。」
赫頓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她不再多問，跟著赫頓下樓。
一個上午，她跟赫頓就在各懷心思中逛著郁沉一品。許是山莊太大，又或許是觀光車的速度太慢，他們連一圈都沒逛街就接到電話讓他們回去吃午餐了。
然而這時候趕回去也來不及了，赫頓便提議釣魚烤著吃。
千夏覺得新鮮，便跟赫頓一起動起手來。
山莊的安排很周全，似乎猜到有的客人會在湖邊烤魚，岸邊早就放了烤架以及各種配料應有盡有。
萬事俱備，只欠魚上鉤了。
「我突然想起一個故事。」赫頓用他帶著些東北味的中文說道：「在你們東方很多國家有這樣的傳說，鯉魚跳過龍門就能化成龍。但是有一條小鯉魚呢，它生來魚鰭就一邊大一邊小。也就是我們說的畸形。在跳龍門的鯉魚中，它是最沒有希望跳過龍門的。結果你猜怎麼著？」
「它……靠著自己的努力、跳過了龍門？」童話故事裡應該都會這麼寫。
「不……它沒有去跳。」赫頓輕輕搖了搖頭。
千夏詫異地將目光由湖面轉向赫頓，「啊？」
「它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是跳不過去的，所以它放棄了。因為如果它冒險去跳龍門，可能會連它的小命都不保。」
「所以……」千夏遲疑地問道：「您、您的意思是，讓我……放棄治療？」
「不。我從不勸我任何治療對象放棄治療。不就一個口吃症，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不是生理上不可恢復的障礙，身為萬物靈長的我們，不可能客服不了一個小小的口吃症。」
千夏更不懂赫頓的意思了，那個故事說的，不就是勸她放棄嗎？
似乎是看到她眼底的疑惑，赫頓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後續對你的治療中，有什麼是你不能承受的，我希望你能說出來。沒有人規定你一定要治好你的口吃症，你現在已經夠完美的了，長得漂亮，性格乖巧，待人有禮貌。所以，如果你覺得你自己承受不了，絕對絕對不要硬撐。及時告訴我，我們可以立刻換一種方法。」
原來……是這個意思。
千夏感激地對赫頓點頭。
赫頓和老胡似乎是同一個類型的醫生，兩個人的專業領域可能不大相同，但都給人一種安心的、願意把自己放心交給他的感覺。
跟自己的患者成為朋友，他們兩個都做到了。
「您放心，如果、如果我覺得無法繼續下去，我會、告訴你的。」
「恩！那就……誒！魚上鉤了！」赫頓猛地坐起來收魚竿。
湖裡的魚很好釣，不多時，四條魚就上鉤了。
很快，岸邊飄起陣陣魚香。
「這莊園裡的魚都比超市買的魚要鮮美啊！」赫頓咂咂嘴，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那、我們再釣幾條回去？」
「算了算了——」赫頓擺手拒絕：「吃多了會吃膩的，越是喜歡吃的東西，越是要少吃，這樣才能一直喜歡下去。」
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當然了，主要是……我看這天快下雨了，我們還不回去的話，可能會被淋濕的……」
千夏頓時滿頭黑線。
天的確在漸漸暗下來，雲層也變得越來越低。
明明是正午的時間，天空卻是灰濛濛的一片。
暴雨即將降臨。
觀光車已經開到了最快的速度，但兩個人回到城堡的時候，還是被雨淋濕了。
「你們這個車，應該改良一下了。連三十邁都開不動，還不如騎自行車呢！」
禿鷹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道：「您不早說，我們這裡有自行車的呀。」
「對牛彈琴！」赫頓無奈地撇撇嘴。
「毛巾——」兩個人的貼身管家此時從電梯裡走出來，看到兩個人後，連忙奉上干毛巾。
「小姐，需要我幫您擦嗎？」90747有些自責地說道：「我該催您早點回來的，可是沒有您聯繫方式。」
「沒事的……」
「與其自責，還不如吩咐廚房煮完薑湯免得她感冒了。」赫頓說著，眼底突然閃過亮光。
「我馬上叫……」
「別！」赫頓抬手阻止：「我也想喝點暖身子的東西，但是我只吃得慣自己煮的湯，我去煮吧，你帶我去廚房。」
「會不會……太麻煩了？」千夏有些不好意思。
赫頓醫生年紀這麼大了，讓他幫忙煮湯她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我只是順便幫你煮，有什麼麻煩的？你就快點上樓洗個熱水澡，然後等著喝我煮的美味吧！」赫頓像個老頑童似的，還做了一個wink，繼而跟著他自己的貼身管家往廚房走去。
……
「sobig……」
大到離譜的廚房讓赫頓忍不住發出驚嘆。
站成兩排的國際頂級廚師好奇地看著他。
許是發覺自己的形象有點受損，赫頓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走到他們面前。
「你們誰會做酒湯。」
廚師們彼此對視了一眼，似乎在說「這麼簡單的東西誰不會」。
站在最前面的廚師長開口問道：「請問，是一般的酒湯，還是有什麼要求的……」
「一般的。只要酒味不重，這麼說吧……酒味越輕越好，最好讓人發覺不了這是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