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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計孫二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滿臉急色的對著程芸珠說道,“四小姐,不好了,現在可怎麼辦?”

  程芸珠問道,“出了什麼事?你不要急,慢慢說。”

  孫二見程芸珠這般鎮定,便是感染她的情緒也逐漸的穩當了下來,“四小姐,是這樣,前幾天我們收了一幅畫,是長康先生的萬江春曉圖,那畫的主人是一個書生,他是想著讓我們給這幅畫裝裱,最後定下來是今天來取,結果……”

  程芸珠站了起來,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那書生說我們還給他的那幅畫是假的?”

  孫兒又詫異,又敬佩,“四小姐,您是怎麼知道的?”

  程芸珠聽了孫二的誇獎,沒有輕鬆,反而露出焦急神情,“這有什麼難的,長康先生的畫千金難求,我們筆墨鋪子不過開張月余,怎麼會有人拿著這麼貴重的畫到這裡來裝裱,何況我們鋪子又不是專做裝裱,這幅畫這麼珍貴,他怎麼不到琉璃街上有名的和記鋪去?” 和記鋪是有名的裝裱鋪子,在界內數一數二。

  孫二插話道,“興許,那書生是為了省銀子……”

  程芸珠無奈的笑,“長康先生的畫,如果拿到和記鋪去裝裱,可能連銀子都不收。”

  孫二詫異,“四小姐,你搞錯了吧,我可是聽說那和記鋪裝裱同樣的材質,可是我們價格的三倍不止。”

  “沒有搞錯,因為那是長康先生的畫,這個理由就足以讓和記鋪不惜成本的去裝裱。”程芸珠詳細的解釋道。

  那孫二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正在這時候,一直沉默的閔墨塵插話道,“你們小姐的意思,這畫裝裱好了,就是他們的活字招牌。”

  孫二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閔公子說的是,小的一時糊塗了。”只是話說道這裡又停頓了下,一臉苦惱的說道,“四小姐現在怎麼辦?”

  程芸珠這時候沒空去想閔墨塵的反應,她扯著衣袖想了一會兒,對著孫二說道,“我們恐怕入了套了,這個套到底是誰做的現在還不知道,我先問你,老何還在嗎?”老何是一位年過五十的老者,曾經在京城有名的幾家筆墨鋪子,古玩店做過夥計,那眼睛很毒辣,最是能看出字畫的真假,程芸珠可是花了不少錢把他請了過來,這收進來的字畫,自然是要給老何看下,以辨真假,現在收進來的畫有問題,那自然是第一個問的是老何了。

  孫二露出一臉後知後覺的表情,大聲說道,“糟糕了,我記得,老何早上跟掌柜的告假,說是要去城東買點東西,這一早就出門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程芸珠心下一沉,冷然的說道,“恐怕,他不是去買東西,而是捲鋪蓋走了。”

  孫二的聲音都開始發顫了,“小姐,那現在怎麼辦?那書生口口聲聲說那副畫現在市價至少是五千兩的銀子呢,讓我們去賠。”

  程芸珠穩住心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手腳打顫卻強忍著坐了下來對著孫二說道,“你先應付下那個書生,我馬上就過去,還有你叫余順過來。”

  等著孫二離去,程芸珠就轉過頭看了眼閔墨塵,見他低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略帶蒼白的膚色,在暗色的屋內有種淡淡的沉重感,想了又想還是說道,“閔公子,是芸珠配不上你,您還是另尋其他好女子吧,今日我鋪子內突發事情,我還需的去處理……,就不打擾閔公子了。”程芸珠這話說的送客意味相當的明顯,她看著閔墨塵沒有反應,以為是顧忌退婚的事情,便是補充道,“至於退婚的事情,閔公子覺得如何退婚方能放下,芸珠自當全力配合。”

  閔墨塵問道,“那你自己呢?以後打算怎麼辦?” 一個被夫家退婚的女子……,還是程芸珠這樣的家境,恐怕很難有出頭之日了。

  程芸珠笑,卻是帶著幾分自憐和毅然,顯然她早就做好了打算,“閔公子放心,我這樣的身子自然不會再去另尋他人談論婚嫁,我早就想好,等家裡安頓下來便是出家長伴青燈。”

  正在閔墨塵準備開口之際,敲門聲傳來,是余順的聲音,“四小姐,小的余順。”

  程芸珠幾步走了過去,火急火燎的開了門,也不等余順進門,便是開口說道,“你現在去書院找少爺去,讓他務必帶著他的同窗沈公子一起過來。”

  余順早就在前堂看到那個爭鬧不休的書生,便是點頭,“小的這就過去。”

  程芸珠補充道,“務必要在一個時辰內返回,不然我這裡可是拖不住了。”

  余順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不該自己問的從來都不多問,他雖然好奇為什麼要讓程瀚池帶上沈公子,也知道多帶一個人來回是多麼的繁雜,但是卻不問,而是點了點頭,乾脆利落的告退,走了出去。

  等著余順走了,程芸珠便是起身準備去前堂,掌柜是新請來人估計鎮不住這場面,她回過頭看了眼閔墨塵,見他坐著不說話,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的溫柔相待,心裡越發愧疚,這種事情總是需要時間想通,可能震撼太大了……,“閔公子,我先去了,您自便。”程芸珠說完便是走了出去,這會兒實在是時間緊迫,但更重要的一點,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很怕看到閔公子冷漠疏離的臉。

  前堂一個穿著杭綢直裰,帶著方巾的年輕書生正指著掌柜的罵著,“快讓你們東家出來,這麼珍貴的畫叫你們弄了掉包計,當我好欺負?”

  掌柜和聲和氣的說道,“這位公子,您這話當初送過來的就是這一副,我們根本沒有動過。”

  書生怒道,“胡說,你的意思是我給你們送來的就是假畫?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賈玉是什麼人,我是可是中正二十三年的進士,是一般人嗎?不讓你們給我磕頭認錯就不錯了,別鬧上官府,到時候你們這小小的鋪子可是就完了。”

  正在這會兒,程芸珠走了出來,她對著書生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自然是賠了我的損失,這畫可是我家祖傳的,讓你們賠銀子算是給你們機會了,別不知好歹。”書生說完就發現這問話是一個女人,他抬眼瞧去,對方似乎剛剛是華信的年紀,容貌秀麗,只是氣質沉穩的不像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子,他心中瞭然,這估計就是那個程四小姐了。

  程芸珠聽了書生的話,捂著帕子笑,像是聽到世間最可笑的事情,“祖傳的?誰都知道長康先生的畫是從五六年前開始流傳出來的,從開始稍嫌稚嫩的筆法到如今的自成一體,顯然是一位當世的畫家,怎麼就成了你們家祖傳的畫了?”

  書生鬱結,覺得被一個女子這般挑剔實在是丟連面子,忍著怒氣說道,“我記錯了還不行嗎?祖傳的另外一幅畫,反正話給你留著,要麼就賠了銀子給我,要麼就上官衙去。”

  程芸珠冷笑,“你知道這是誰家的鋪子,趕在這裡撒潑耍賴。”

  “不就是城南侯府?哎,不對,我聽說你們這一房早就被城南侯府給踢了出來,不管死活了,少狐假虎威了。”書生毫不客氣的說道。

  程芸珠心中瞭然,這書生顯然很了解她家的底細,到底是誰?是誰設下這樣的圈套,她假裝無奈的說道,“如果我拿不出這麼銀子來呢?”說完卻是仔細觀察書生的表情。

  書生得意笑,似乎這早就他的預料之內,“沒錢?那就拿鋪子來抵。”

  程芸珠心下一沉,似乎有了些頭緒,繼續問道,“這一間鋪子夠嗎?”

  書生馬上回道,“當然不夠,你們不是還有個稍大的租憑給別人了,那間鋪子也一起抵債吧。”

  掌柜的反應過來,“你這是訛人啊!”

  “哎,你們還不起銀子就說,不要憑白就說是訛人。”書生氣惱的說完,指著程芸珠罵道,“快點,到底給不給銀子?”

  程芸珠手裡抓著茶杯狠狠的拍在了桌上,發出震人的聲響,“到底是誰指使你在這裡坑蒙拐騙?是不是真當我看不出來?給你多少銀子當好處?”

  書生被程芸珠氣勢嚇到,又加上有點心虛,猛然的坐在了地上,磕磕巴巴的說道,“我……我,誰指使誰啊,你……不要亂說。”

  正在這時候,從門口忽然就走進來一行人,人未到聲音卻先達,“這裡吵吵鬧鬧的,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書生被程芸珠一嚇本就有點心虛,這會兒聽見了聲音抬眼一瞧,更是嚇的魂飛魄散,心裡發慌了起來,來的一行人均是穿著甲冑,紅纓頭盔,威風凜凜,這不是五成兵馬司的人嗎?他們怎麼過來了?沒聽說程家大房還有這樣一個靠山啊?不就是說無依無靠,這才準備做這場戲,大賺一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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