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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雲箋低頭不語,玩弄著面前的那盤食物。

  「不過……」安樂挑了挑眉。「如果妳爺爺知道妳和關孟新又扯上關係不把他大卸八塊才有鬼。」說起來,安樂對關孟新這個男人沒有什麼想法,不過,好感與討厭之間,討厭多一點。

  畢竟她門這幾個好友可說是一起長大的姊妹掏,誰受了委屈,誰都為對方心疼。

  可是心疼又能如何呢?就算好友有人愛上了渣男,他們也只能沉默,畢竟感情的事,只有當事人最了解。

  關孟新還不至於到渣男的地步,畢竟以夏雲箋的性格,若不是因為喜歡怎麼可能讓他這麼放肆,甚至在婚禮上逃之夭夭,留下一堆爛攤子讓她收拾。

  當初夏老太爺還挺欣賞關孟新,將他視為乘龍快婿的人選,因此當關家提出結為親家的請求時,夏老太爺即刻著手準備婚事。

  可是萬萬沒想到,准孫女婿在最後一刻竟然跑的不見蹤影。

  好一段時間,夏老太爺下令禁止與關家在有生意上的往來,是夏雲箋好說歹說才撫平老人家的怒氣。

  現在若是被夏老太爺知道他們兩人又勾撘上,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心臟病發?

  安樂想到這裡,不禁直搖頭。

  「唉!」夏雲箋嘆了一口氣。

  這也是她為難的地方。

  她是爺爺待大的,爺爺怎麼不知道她的心事呢?

  可是,她是爺爺捧在手上的明珠,無法見她受到一絲委屈。

  爺爺也是因為心疼她,所以嚴格警告她別再與關孟新有任何交集,甚至積極的想為她再找個好夫婿。

  可是不管找再多、再好的男人,她依然心如止水,因為她只會為關孟新一個男人心動。

  「別唉了。」安樂抿了她一眼。「不管人家把妳當寶還是當糙,決定權在妳手上。」安樂說得沒錯,關孟新不是一匹好馬,但他是一匹血統優良的種馬,不管是什麼糙,只要他心情好就照啃。

  可是話又說回來,每個人確實都把她當作寶,就只有關孟新把她當株糙來啃。

  「我知道。」夏雲箋無奈的說。

  「是說…」安樂忍不住好奇地問。「妳問過關孟新回來的目的嗎?」夏雲箋搖搖頭。「我一向不過問他的事。」

  「妳是不想問,還是不敢問?」安樂又將一匙白飯送進口中,大剌剌道出心中的疑問。

  安樂就像一面鏡子,老是真實的反映出她內心最脆弱的一面,讓她清清楚楚看見為關孟新不知所措的自己。

  「不想問。」她與關孟新的關係一向是剪不斷理還亂,像情人的他們可以徹夜纏綿至天明,可是,當彼此離開對方的懷抱,又象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心裡牽掛著他,但她不曾開口對他說過,就怕他以為她企圖拿關心栓著他,讓他失去自由。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靜靜的做一顆良木,等待他累時當棲身之所,除此之外,她無法再有其他所求。

  「好吧!」安樂也只能聳聳肩,畢竟這是她的決定,旁人無法左右一個人的想法「就算你裝啞,至少你無法裝瞎。」除非他自己願意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接雙眼一閉,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我知道。」夏雲箋放下餐具,輕輕的點了下頭。

  「每個人都知道愛情的規則。」安樂喝了一口飲料,漫不經心的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

  「可是,只要是愛得深的人都會犯規。」

  就像夏雲箋,早已陷在那樣的深淵中,無法自拔。

  然而安樂什麼都不想說,只是心疼好友,若是好友一錯再錯,只怕又會傷了自己。

  其實,夏雲箋真的什麼都知道,包括─

  關孟新並不愛她。

  但是,若說關孟新真得不愛她,夏雲箋又感到無比迷惘。

  自他死皮賴臉的住進她的小窩之後,就像男公關從良為家庭主夫,不但為她煮飯、洗衣,還為她整理家務。

  以前的他根本是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別說煮飯了,連喝杯水都耍賴,要她到給他。

  可是現在卻依反常態,不僅將他的住處收拾的乾乾淨淨,還因為他三餐不正常,決定親自下廚養胖她瘦弱的身子。

  像今晚,他大費周章煮了白酒蛤厲義大利面和蔬菜濃湯,以及特製的提拉米蘇甜點。

  夏雲箋坐在桌前,一見到香氣十足的白酒蛤厲面,腸胃就開始咕嚕叫,喚起他的飢餓感。

  關孟新像個專業的服務生,為她擺上刀叉後,從烤箱拿出剛烤好的餐前麵包,再為她擺上一隻精美的水晶杯,拿出冰得透涼的香檳,將杯子斟滿。

  見一切就緒,夏雲箋臉上掩不住躍躍欲試的神情,以眼神詢問他審是否可以開動了。

  「吃飯吧!」關孟新嘴角帶著笑意開口。

  一得到他的允准,她拿起叉子便往盤中的義大利面進攻,捲起麵條便往嘴裡送去。

  一入口便是濃濃的蛤厲鮮味,而淡淡的白酒香氣沖淡了腥味,好吃的讓她眼睛為之一亮。

  他沒想到他有這樣的廚藝,甚至不知道他會下廚。「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好的廚藝。」雖然煮義大利面看起來簡單,但是麵條的口感Q彈帶勁,讓她一口就覺得驚艷。她不時的望向他,以眼神表示激賞。

  「只是簡單的義大利面,就讓妳吃得讚不絕口?」關孟新笑彎了那雙好看的黑眸。

  「自從我搬出家裡,就餐餐成為老外了。」夏雲箋忘不了家中陳嫂的手藝,可惜搬到台北之後,她只能抽空回去解個讒。

  「妳為什麼不搬回去呢?」他記得初識的她像溫室的花朵,出門總是由司機接送,現在卻是個平凡的SOHO族,偶而還要為了省錢搭捷運或步行,連輛代步的車也沒有。

  夏雲箋一愣,接著撇撇唇。「那你為什麼又不搬回去呢?」關孟新淡淡的一笑。「明天,我得回家幾天。」聞言,夏雲箋手上的刀叉微微一顫,不過還是佯裝鎮定的看著他,以不以為意的語氣道:「喔?浪子終於想要回家了嗎?」「妳不希望我回去嗎?」他以饒富興味的目光望著她。

  她皺了皺鼻頭。「我還巴不得你快點滾出我的住處。」她承認這句是口是心非,可是在他面前,她不肯認輸。

  因為一旦認輸,她的脆弱就會呈現在他面前,象是卑微的跪求他的愛能多給她一點。

  她不像一輸再輸,已經輸了自己的心,她不能連自尊都賠下去,那會讓她一無所有。

  「我還以為妳會開口留我。」關孟新寵溺的望著她。

  夏雲箋征圓了眼瞪著他。「你想走的時候,有誰攔住你嗎?」她曾經要逃婚的他回來,可是他依然一走了之。

  就算她求他一百次,他若心已定,誰還能拘束他呢?所以她發誓再也不開口求他,任他在她的世界自由來去。

  安樂說得對,是她放任他這樣對她,她根本沒有權力說委屈,若她不要,他不會一在令她如此失落。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能?愛上一個人,如果沒愛到心死的地步,總是有太多藉口可以為他開脫。

  「傻ㄚ頭。」關孟新伸出大掌,越過桌面輕撫她的臉頰。

  夏雲箋沒有反駁他的話。

  她確實是傻,以她的條件,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但是她就是只愛這個她老是抓不住的男人。

  「我媽知道我回台灣了,要我回家一趟。」他望著她板起的小臉,終於揭開答案。

  「該面對還是要面對。」他的爛攤子,還是得由他來處理。

  「喔。」原來是他母親的招喚,他不得不回去一趟,而不是因為待在她的身邊膩了才想逃。

  夏雲箋臉色稍稍和緩,心情總算有變好一些,只是,為了掩飾心情,她低首將臉埋在盤中,不讓他發現她的小心眼。

  可惜她的舉手投足都沒逃過關孟新的雙眼,瞧著她這副倔強的模樣,他就很想逗她,見她帳然若失,他才能感覺到她有一絲在乎他。

  明明曾經有一次大好機會可以讓她完全屬於他,他卻錯失了那個機會。

  這半年來,關孟新放逐自己,想釐清心底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是可有可還是非要她不可。

  後來,答案已然很明顯─

  他忘不了她。

  可是,他扔然沒能把愛說出口,說到底,他是個懦夫,一個不敢完全付出愛意的懦夫,但他卻自私的想要待在她身邊,汲取她身上的溫柔還有她給予他放縱得自由。

  然而,他還是無比眷戀著她,繞了地球大半圈,他最後還是回到原點。

  這個原點正是她─夏雲箋。

  如今他決定回來,就是已然看清自己的心,原來,他是離不開她的,她身邊是他唯一的歸宿。

  等他將要忙的事情告一段若,他會親口告訴她,他很愛、很愛她。

  第六章

  關孟新才剛離開,夏雲箋變發現媒體恰巧又開始報導關家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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