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你到底是誰
「冷先生嚴重了。」聶瑤客氣疏離地頂了回去。
冷霄原本時常陰沉冷淡的臉多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柔和。
他沒在意聶瑤的話。
坐到聶瑤身邊不遠處，像是招呼熟悉了許多年的老朋友，又像是招待多年未見的老情人。
「聶瑤，嘗嘗這裡的菜，現在只是冷盤，熱菜一會兒會陸續上。」
聶瑤掃了眼桌上的八盤冷盤，眼瞳一縮，隨即掩飾掉了眼底的震驚。
聶瑤看著餐桌，卻沒有動筷。
冷霄聲音帶著疑惑伴著夜風傳來，「怎麼，不喜歡嗎？那次在天然居碰到，我見你就是吃的這些冷盤，這家酒店的廚師並不比天然居的差。」
天然居！
聶瑤沒想到他會提到天然居。
她去天然居的次數其實並不多，每一次都是有人陪同。
剛剛腦中興起的疑惑，因為冷霄的這句話有了一絲動搖。
冷霄拿起公筷，給聶瑤夾了幾樣放在精緻的小碟里，放到聶瑤面前，隨後他繼續用公筷給自己夾了相同的菜。
放下公筷，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也不管聶瑤，很快將自己小碟里的菜色吃光。
吃完，他還笑了笑，誇了句「不錯」。
聶瑤見他動作，自己才拿起筷子選了小碟中的幾樣嘗了嘗。
冷霄說的沒錯，這家酒店的廚子不差於天然居，其中一兩樣比天然居的廚師做的還要好。
見聶瑤停筷，冷霄臉上的笑意居然更濃了，「怎麼樣，我說的不錯吧，這裡廚師的手藝不差。」
聶瑤疏離的接話，「冷先生都誇讚的廚師，自然手藝爐火純青。」
「我們都已經是一個桌子吃飯的朋友了，聶瑤還叫我冷先生就顯得太過生疏了，不如和我一樣，互相喚名字怎麼樣。」
「冷先生不介意的話，當然可以。」
冷霄聽到這樣的回答，臉上的笑容似乎真切了一些。
他按了餐桌上的鈴，「冷菜嘗過了，就要嘗嘗熱菜了，酒店裡有一位姓張的廚師特別拿手粵菜，聶瑤一定要嘗一嘗。」
仿佛兩人今天見面就真的是為了品嘗精美的菜餚，相約出來搓一頓。
冷霄的神情和動作越發放鬆，他現在輕鬆寫意的狀態和在下屬面前陰沉到甚至陰暗狠辣的個性完全不同。
要不是同一張臉，冷霄的下屬可能不會覺得兩人其實是一個人。
「姓張的廚師」……
這句話好像穿越時間空間打在聶瑤心上。
腦中記憶一下混沌混亂，模糊中好像覺得這幾個字以前也有人說過。
只是時間太久遠，落在記憶里已經變得模糊不堪，以至於聶瑤這個一向記憶力好的人都回憶不出來了。
她沒有過多回冷霄的話，只是順其自然說了個「好」字。
這一刻，聶瑤看著餐桌的視線居然有一點失焦。
旁邊的冷霄一直在注意著聶瑤，但是這一刻他的視線毫無侵略性，柔和和虛無。
就像是上輩子他站在她身後一直看著她一樣。
看著她一步步攀登，而後登上重位，在滿是男子的朝堂上揮斥方遒、主宰乾坤。
他總是在背後在暗處看著她，那種隱秘的渴望一步步攀升，那種野望一步步膨脹，直到幾乎他壓抑控制不住。
那麼多年，他已經知道了用什麼樣的目光注視她，她才不會察覺和注意。
這件事，大概是他那麼多年做的最純熟的。
酒店侍者的動作很快，撤下冷盤，一盤盤上了熱菜。
菜品雖然不多但也有八道，對於兩個人來說，已經是豐盛至極。
眼前的菜品都在天然居里出現過。
聶瑤掃了一眼，輕輕蹙眉。
除了湯羹，冷霄又像是之前那樣給聶瑤夾菜，最後放到她面前。
然後不等聶瑤動筷，自己再夾一份陸續嘗過，視線落在聶瑤臉上，等著她品嘗，說出意見。
前一次吃涼菜的時候，冷霄動作流暢，太順理成章了，聶瑤並沒有過度在意。
可冷霄這次又來了一遍，聶瑤猛然察覺。
她拿著筷子的右手頓住，杏眸中光華閃爍。
這順序，她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實在是以前每日都有人在她身邊這樣做。
可時隔兩年，居然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
那時，她是榮登峰巔的女皇，身邊宦官便是這樣給她試菜，後來朝中高官為了她的子嗣日日爭吵，希望她儘快誕下繼承人，於是，沒多久，身邊給菜餚試毒這樣的事都換成了侍衛來做。
原本身邊伺候的宦官幾乎全被調走。
腦海中閃過過往的那些畫面，聶瑤頓時毫無胃口。
視線從面前的精緻小碟中移開，放下筷子，突然不期然問出口，「你到底是誰？」
冷霄聽到聶瑤這句話臉上絲毫沒有驚訝的情緒，甚至還輕笑了兩聲。
「聶瑤，你的話我突然聽不懂了，要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嗎？我還以為你找我一起吃飯前，已經徹底調查了我的身份。」
聶瑤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沒了胃口。
她看向冷霄，開門見山，「冷霄，能問一下你，為什麼要關注我嗎？憑你的手段，想必早就知道我的男朋友是陸澤誠。」
不管是當初拍攝劉曦傳奇時，在劇組的偶遇，或者是在日式餐廳里不經意的一瞥，亦或者到後來他對許佑電影的投資，最後在臨湖別墅的突然相遇……
巧合太多，他的手太長，甚至妨礙到聶瑤自己的計劃。
隨著時間的流逝，冷霄仿佛變成了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引爆，殺的人措手不及。
聶瑤有時候隱隱覺得，她發現陸澤誠的監控這件事，裡面都有冷霄暗中的插手。
冷家和陸家確實是政敵。
兩家都到了現在這樣地位，雖明面上鬥成烏雞眼，但兩人老人心裡又都門兒清，天敵之間都是共同存在的，政敵之間的制衡在某些時候更重要。
一家獨大才樹大招風。
所以兩家鬥了這麼多年，卻並沒有真正不可挽回的結果。
冷霄和陸澤誠之間從另一方面來說也不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兩家巨擘扳手腕，和如今她這個小人物能有什麼牽扯。
現在的她之餘陸冷兩家量級太小，領域也不一樣，偏要將她拉扯進來實在是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