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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奇的事,成親之後的他不僅身體日漸康復,而且一改以前羞澀膽怯的性子,整日結交世家弟子郊遊狎妓嬉戲,他的妻子過門不到一年就病死了,巫行巍剛任為相,忙於政事,無暇管教弟弟,巫硯殊出身高貴,面容俊朗,出手大方,一舉成為風月場最為聞名的紈絝子弟。

  宦海沉浮,是曦京司空見慣的事情,昔日富貴權勢化為雲煙,空餘一聲長嘆。

  一個可笑的事實是,自從家道中落以來,以前總是身體孱弱,各種藥物和補品終年陪伴的他,二年來除了幾次傷風外,再也沒有生過什麼大病,偶爾有個頭疼腦熱,淨餓一天,在頹敗的院子裡走上一圈,裹著棉被睡上一晚,第二天就恢復如初,滿大街亂逛看美女。

  天色慢慢黯淡起來,京城的城門快要關閉了,陸續有華麗的馬車行駛在大街上,馬車旁邊都有兩隊騎兵護衛,坐在馬車裡的是昨晚宿在城外別院的朝中重臣,他們趕著城門關閉以前出城,其實官員的官邸都在內城,城外的別院多半是金屋藏嬌,或者為了方便官員私下見面掩人耳目。這些人巫硯殊都非常的熟悉,二年以前他還以「叔伯」相稱,而現在他們躺在溫暖舒適的馬車裡,誰還知道這個曾經的「賢侄」被花樓龜奴趕到大街上到處亂竄,若過街老鼠。

  當巫硯殊遊蕩到一偏僻的小橋上時,黑夜已經征服了這個城市,一個披著黑色大氅的少年看著流水出神。

  機會有了!巫硯殊偷偷將懷裡的荷包裝了一把石子,封上袋口,擱在地上,然後靜等「魚兒」上鉤——這是最近京城最時興的騙人遊戲,故意丟下「魚餌」,然後找個貪小便宜的冤大頭說這是他丟的東西,騙幾個賞錢而已。

  「喂,兄弟,你丟了東西。」巫硯殊拍拍少年的肩膀,開始「行騙」了。

  此時兩人離的很近,曉風捲起少年鬢前的散發輕柔的掃過巫硯殊鼻尖,微帶著笑意的眼眸在初生朝霞下發出奇異的光彩,巫硯殊好奇的湊前看去,原來少年生的一雙少見的黑褐相間的碎瞳。

  一道碧光閃過,巫硯殊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架著一柄劍,被削下的頭髮飄飄蕩蕩,卷進橋墩里。

  「你想幹嘛?」少年清秀的面龐沒有一絲表情。

  巫硯殊怔怔的呆立,曾幾何時,他也是閱人無數的歡場常客,這絕對不是「兄弟」,而是一個「姐姐」。

  「我是想說你的東西掉了還有我既然沒有私藏你的東西你不用感謝我直接給幾兩銀子就成。」巫硯殊一口氣把話說完,在說道「銀子」兩個字時還沒忘記著重強調,被人抵著劍的滋味很難受,哪怕對方是一個清秀,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美麗的女子。

  脖子上的涼意消失了,眨眼間少女收劍回鞘,將劍身隱在斗篷里,「你覺得我剛才對著河水站了半天是在想什麼?」

  「不知道。」巫硯殊老實的搖搖頭。

  「我是在想啊,現在手上連一個銀幣都沒有了,我該怎麼辦呢。」少女垂首發出一聲輕嘆,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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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罰 ...

  星無遙走出刑堂,夕陽的餘暉在西邊苟延殘喘,一朵烏雲遮來,將白天囫圇吞了下去。

  已經進去兩個時辰了麼?他剛出刑堂,就想立刻再回去看牧月。

  臨行時終於道出魯瞬已死,她是最大的嫌疑,牧月的眼眸驀地收縮,退回到囚牢角落的陰影處,他一再承諾會救她出去,可牧月對他的話已經毫無反應,沒有懼怕,沒有震驚,她背靠著牆壁,成為死氣逼人囚牢的一部分。

  「這個時辰你不應該還在這裡。」月白長衫的何清闕攔住他的去路,「去你該去的地方。」

  星無遙頓住腳步,他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血衣拋給何清闕,「何公子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來這苦牢之地不怕佳人惦記麼?」

  何清闕看著血衣不語,良久才道:「這不是計劃中的事情。」

  「你我都明白。」星無遙轉身離開,「這不是理由,這是推脫。」

  夜色已瞑。

  劍光劃破夜色,血衣在空中騰挪婉轉,化成碎片,夜風席捲而過,不留一絲痕跡,何清闕收劍入鞘,已是面色如常。

  他步入刑堂,一對男女迎面而來,單膝跪下,「屬下見過何公子。」

  何清闕微微頷首,「刑堂這幾日有誰來過?」

  「止園柳昔雲昨日來過,她沒有陸堂主手諭,還想硬闖進來,被我們阻止了。今天中午星無遙曾來過這裡給犯人療傷。」

  何清闕沉默片刻,「還有呢。」

  兩人垂眸不語。

  「是不是要我重複一遍。」何清闕淡淡道。

  「前天晚上犯人入獄那天,是花自妍吩咐屬下嚴審疑犯。」黑衣女子扛不住壓力,道出實情,素聞何清闕和他師妹牧月在止園灼華塢同寢同食,感情匪淺,若他去囚牢看見形容枯槁的牧月,說不定會牽怒於自己。

  「噢,你們做的很好。」何清闕點點頭,「你們完成最後一件事,就可以脫離刑堂。」

  「什麼?」喜訊來的太快,兩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常年累月的哀號,污穢的刑具,永遠飄散著血腥和腐臭的空氣,他們虐著囚犯的身體,一寸寸摧毀他們的意志和驕傲,在這種地方呆久了,他們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開始扭曲變態,墜落成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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