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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李大牛東張西望,瞅了間茶館,奔過去要水。

  跑堂的店小二見他那身土裡土氣的打扮,便諷刺道:「喲,這位大哥,您當這是荒郊野地呢,那都有水喝,還不花錢,我們這兒是茶館,您來茶館點白開水,這不是砸我們招牌嘛。」

  「多——多少錢?」李大牛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看見李大牛那個倒霉樣子,店小二怕這個人噎死在茶館裡招官司,伸手道:「您能出多少錢?」

  李大力從口袋裡排出二枚大錢,可憐兮兮的看著店小二。

  二個銅錢就想來我們這喝茶,開玩笑!不過——,店小二於心不忍,還是找了個凳子讓他坐下,取了最便宜的陳茶倒給他。

  一壺熱茶下肚,終於將干餅咽下去了,李大牛順了順氣,覺著這錢不能白花,指著空茶壺道:「小二哥,能續熱水不?」

  「二個銅錢,還要續熱水,這買賣虧大了。」店小二無奈搖頭,還是給他續了水,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三日以來,李大牛第一次坐上正兒八經的凳子,舒服啊!他向後靠在椅背上,發出滿足的喟嘆。

  絲竹之聲響起,茶館正前方搭著的戲台帷幕緩緩拉開,周圍茶客漸漸安靜下來,聽說今日請的還是個名角呢,茶館花「重金」請來唱幾處折子戲。

  飄渺悠遠、帶著三分寂寞七分不甘情愫的聲音傳來,唱得是: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髮,我本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為何身披袈裟,腰系黃絛?」

  「削髮為尼實可憐,殘燈一盞照奴眠,光陰易過催人老,辜負青春美少年。」

  聽到此句,李大牛猛地坐起,死死盯著戲台上的伶人,隨即又失望的靠回椅背:不是她。

  女人平日沒事的時候,喜歡哼上幾句崑曲,李大牛覺得很好聽,就問唱的是什麼,女人說這是崑曲折子戲《思凡》,說小尼姑色空從小出家,二八年華(十六歲)時思凡了,逃下山去,希望能得有情人結為夫妻,在河邊,遇到個同樣思凡逃下山的和尚本無,本無背著色空過河,兩人一見傾心的故事。

  「那後來呢?」李大牛問。

  「後來,我也不知道呢,戲本上沒寫後來怎麼樣啊,只是說色空和本無都逃出去了。」女人幽幽嘆道:

  「不過,民間裡有俗語說『男有心來女有心,哪怕山高水又深。尼姑和尚成雙對,有情人對有情人。』」

  自那以後,女人悶悶不樂沉默了好幾天,所以李大牛對這齣戲印象很深,這次重聽《思凡》,不由得又想起女人的音容笑顏,他從包袱里掏出一枚手心大小的翡翠玉佩,磨蹭著玉佩上的花紋刻字,中間是一個「鏡」字,女人還在的時候,李大牛經常見她對著這枚玉佩發呆。

  這應該是她死去的丈夫的留給她的吧!女人被那幫惡人搶走時,什麼都來不及拿,沒了玉佩,她一定很傷心,李大牛想。

  「這位大哥,樓上有位貴客請你去包廂一敘。」店小二打斷了李大牛的思緒,指著正對著頭頂的二樓包廂道。

  「這個——我不認識,我不去。」李大牛警覺的將玉佩藏到懷裡。

  一個威武雄壯的青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大牛一驚,這男子的力量忒大了,就這樣輕輕一拍,他的肩膀像是要被卸下來的似的。

  他伸手摸向腰間的獵刀。

  「你不是要打聽一個孕婦的消息麼?去樓上,我家主人會告訴你。」言語間,男子有種說不出來壓迫感。

  迫於這種壓力,李大牛不得不鬆開了握著獵刀的手,「你們是?」

  「鄙姓武,請跟我上去。」武信旋瞥了一眼李大牛方才藏玉佩的地方,暗想這個獵人怎麼會有然

  鏡送給幽閒的玉佩?他到處打聽的孕婦和幽閒有什麼聯繫?

  ☆、花判

    李大牛來到二樓包廂,剛進門後方姓武的漢子就闔上門,自己則如一尊門神般立在後方。

  不好!莫非這人是打劫的?不過為了找到那女人,終始前方是龍潭虎穴我大牛也得闖下去!想到這裡,李大牛淡定許多,右手按住腰刀,朝著包廂的正主兒發話了:「他說你知道那個女人的下落?」

  正主是個衣著樸素的年輕人,李大牛初進門的時候,他曾經瞥過他一眼,不過很快轉移了視線,凝望著手心一朵彩絹做的海棠花。

  「那個女人是你什麼人?」年輕人問。

  這個年輕人比後面武姓青年還要有壓迫感,李大牛忘記了是自己首先提出問題的,乖乖答道:「是我娘子。」

  「哦?你到處打聽夏侯家的馬車,那個夏侯為什麼會抓走你的——她。」年輕人很明顯不願意說出「你的娘子」這四個字,簡單用「她」代替了。

  「這個——?」李大牛個性耿直,不善說謊,結結巴巴道:「那夏侯家見她貌美,就過去偷搶。」

  年輕人的聲音不辨喜怒,「七個月大孕婦也搶?」

  李大牛頓時語塞,硬著頭皮重複他剛才說的話:「我家娘子貌美。」

  年輕人淡淡道:「你幾時認識她的?」

  李大牛脫口而出,「三個月前。」

  屋子裡一片寂靜,只聞樓下戲台上依依呀呀的伶人唱曲的聲音。

  年輕人走到李大牛面前,與他平視:「你認識她三個月,她此時懷孕七個月——她怎麼可能是你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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