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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雨翔只是順口說了為顯示自己的大方,沒料到後來卡里少了十幾塊錢,更料不到誰幹的,只當電腦有誤。

  林雨翔畢竟不是一塊長跑的料,受不了每天的訓練,給劉知章寫了一封退組申請,說:“本人自覺跟不上許多選手的速度,以後如果參加比賽也許會成為市南三中的恥辱,還是取我之長,一心讀書,也許會有所突破,所以想申請退出。”滿以為文采飛揚,用詞婉轉,成功在望。不想劉知章只認身材不認文采,咬定林雨翔只要好好訓練,肯定會出成績,如果真要退組,那麼不如一起退學,還電告林父。林父借學校剛裝電話的便利,把雨翔痛罵一頓,說:“你忘了你怎麼進來的?你不訓練不讀書你幹什麼!”雨翔嚇得當場放下屠刀,說以後不再犯了,林父才氣消掛了電話。

  讀書方面,林雨翔更加不行,理科脫課得厲害,考試成績倒是穩定,在三十分上下一點,自古不變。市南三中的題目深得人掉下去就爬不上來,雨翔已經毫無信心,寄希望在以後的補課上。梅萱賞識的文章是纖柔型的,而且要頭大尾大,中間宜小而精短,挑好的文章仿佛在挑好的三圍。雨翔的文章三圍沒長好,不符合這種新興的作文風格,自然不受梅萱偏愛。新一屆的區作文比賽雨翔沒被選上,幸虧了文學社社長的招牌,額外獲得一個名額。

  第三十七章

  姚書琴和那全才發展神速,令人刮目相看。那全才愈發膽大,晚自修時就坐在姚書琴身邊,兩人的情話切也切不斷。雨翔直佩服兩人哪裡找來這麼多話,然後微笑著看錢榮。錢榮被雨翔的目光灼傷,實在看不下去,站起來說:“喂,這裡是三班,請別的班級里的同學出去。”全才正躊躇著該走該留,姚書琴說:“我正找他問道題目,你管不著。”雨翔聽了這麼絕情的話也替錢榮傷心,想怎麼天底下的女孩都是這樣,翻臉比洗臉還快。

  錢榮怨氣難消,一篇周記寫上去。梅萱讀了後馬上晚自修來調查,捉姦捉雙,把姚書琴和全才叫去辦公室,教育道:“你們是沒有結果的。”說著自己也臉紅,然後勸兩個人好好想想,以克服青春年少的那個。兩個人被釋放後心有餘悸,象徵性把“那個”克服了一天,忍不住又在一起,縱然如梅萱所說,沒有結果,但只要開開花就可以了。

  錢榮沒有如願,對姚書琴的恨比學校的題目更深,偶然走路碰到一起,破口就罵:“You hit me,girlie(你撞到我了,妓女)!”姚書琴不回罵什麼,白一眼,威力顯然比錢榮的話大多了,因為錢榮的話姚書琴聽不懂,錢榮只是罵給自己聽;姚書琴的白眼就大不相同了,她本人看不見,只單單白給錢榮看。一個回合下來,錢榮一點便宜也沾不到。

  林雨翔樂意看兩個人斗,斗出點事情才好呢。

  錢姚斗得正凶時,林雨翔不幸生了在市南三中的第一場病。一天早上起床,身體酥得發痛,手和腳仿佛要掉下來,喉嚨像被香菸燙了一下。起床走幾步,頭沉得要死,帶得整個人東搖西晃,恨不得要卸下頭來減輕身體負重。雨翔心裡叫:“我生病了!”滿臉的恐懼,到處討藥。室友看都不看雨翔的病態,連說“沒有”,惟謝景淵翻箱倒櫃找了一會兒再說“沒有”。

  林雨翔的胃口都沒了,直奔醫務室,要了兩包感冒藥,然後笨得拿著藥片討水喝。同學一看藥,把水壺藏得絕密,說:“呀!你生病了還向我要水,想讓我傳染啊。”乞討半天,終於碰上一個來不及藏匿水壺的,礙著面子,他只好答應,只是要林雨翔自備器皿,或者,嘴巴不准碰到水壺口。雨翔頭昏得不想走動,選擇後者,喝得身上一攤水,藥差點嗆到氣管里。

  實在受不了了,林雨翔憐愛自己的身體,去請病假。醫生一測熱度,夠上請假標準,然後雨翔再去政教處申請。錢校長正忙著訓人,胡姝這裡沒有生意,便把條子遞過去。胡教導對雨翔還有殘留印象,可那印象弱得像垂死病人的氣息,掃描雨翔幾遍,說:“是林——”

  “胡老師,我請個假。”雨翔的聲音細得快要消失。

  “這個——這裡的功課很緊張啊——以前我帶的班級里有一個同學發高燒,但他依然堅持上課,後來昏了過去,這種精神……”

  雨翔的臉上已經倦怠得不想做表情,心裡卻是一個大驚訝,想這次完了,非要等自己昏倒了才能休息。

  胡姝輕聲問:“你還吃得消嗎?”理想中雨翔的答案是吃得消,萬沒料到雨翔嗆道:“不行,還是休息,休息一天。”

  “那好,你拿這張單子給宿務老師,然後回寢室休息。”林雨翔謝過胡姝不殺之恩,轉身想走,聽到錢校長那裡一個耳熟的聲音說:“我今後不犯了。”猛別過頭去,精神像被重捶一下,這個男生就是那天晚上推銷隨身聽的那個。一時間病魔全消,想起自己一百五十塊買了一堆廢鐵,振奮地要去決鬥。

  男生也覺察到氣氛有些異樣,不經意掃一眼,也大嚇一跳,想天下如此之小,忙挪開視線,弓著身子,仿佛林雨翔的病魔全逃到他身上。

  林雨翔激動得想跳出來揭穿,內心深處卻又懼怕,先退出去,在門口守著,等那男生出來了,再溜進政教處,對兩個教導說:“老師,我要反映一個情況。”

  “什麼情況?”

  “剛才那個同學是——”

  “哦,他是高三的,你少理會他,怎麼?他打你了?”

  “不是,他走私東西。”

  兩個教導都問:“什麼?”

  “他走私東西。”

  “走私東西?”

  “他大概上個——上個禮拜給我介紹一個走私的隨身聽,我花了兩百塊錢,想買下來——聽英語,結果用一次就壞掉了。我認得他,但不知道他原來是市南三中的學生,湊巧。”

  錢校長狠拍一下桌子,把眼前一團空氣假想成那男生,直勾勾地看著發怒:“市南三中怎麼會有這種學生!小小年紀已經學會走私,犯罪坑人!”然後吩咐胡姝把他再叫來。雨翔眯著眼手撐住頭,說:“我先回寢室了。”

  雨翔出政教處後,從胡適樓後面開溜,生怕被他看見。那男生最倒霉,沒走多遠又光臨政教處。他的抵賴技術比推銷技術更高,拒不承認。錢校長本來想靠氣勢去戰勝他的心理防線,讓他自己招供,說:“你老實交待,我們可是掌握了證據的!”那男生心知肚明凡這麼說的肯定沒有證據,說:“我真的沒有,你們有證據拿出來好了!”

  錢校長的證據仿佛藏在英國的莫高窟文獻,怎麼也拿不出來;氣勢用光了,他的心理防線上連一個坑都沒有,只好裝恐怖,說:“你先回去安心讀書,這件事我們會調查的。”

  林雨翔回到教室時,裡面空無一人,都去上體育課了。他痴想那個男生的處理結果,處分應該是難免的,心裡不禁替他惋惜。走到錢榮桌旁,踢幾腳他的桌子,以泄冤氣,突然掉下來一本黑封面筆記本。雨翔拾起來,順手翻開,看裡面都是英語,有點感嘆錢榮的刻苦,再仔細一看,大吃一驚,那裡面的單詞句子眼熟得像是父老鄉親,譬如“God-awful、violin、celebrity、yuck”這類常在他話里出現以炫耀的英語。雨翔恍然悟出,難怪錢榮滿口英語,靠的只不過是這本本子裡幾個事先準備好的單詞,他驚喜地對本子說:“我終於知道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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