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像個男人麼
那種近鄉情更怯，驚慌失措下，下意識的開始否認，那雙眼，卻依舊緊緊的盯著那麼一個人。
生怕剛才還溫馨的氣氛，被自己硬生生的破壞。
陸以言顯然也感覺到了什麼，這下子只跟著走了過來，雖是還不太明白，卻也不敢亂說話了，眼中有著懊惱。
莫寒微微眯了眯眼，本就覺得奇怪的是這下子徹底解了惑，「媽？」毫無感情的聲音只是在重複著陸以言剛才所說的稱呼，帶著明顯的探究。
陸夫人他見過，陸以言和陸夫人關係不好的事，在他這兒也不是什麼秘密。
所以，這個稱呼喊的該是——
清楚的感受到媽媽渾身的顫抖，再感受著身後那種寒冷的感覺，墨雪暗嘆了一聲，安撫的拍了拍媽媽的手，又轉身，拉著媽媽走了過來，「哥哥，這是媽媽，實驗體的事媽媽不是不想帶你走，可是你快成功了，看得緊，而我失敗了，看得松，媽媽這才有機會帶我逃了出去，你別怪媽媽。」
一句話，簡簡單單的道出了當年的糾紛，聽著是沒什麼，可再仔細探究，這話里的信息量卻可大了。
許是被自家女兒一直握著手，許是聽見了這幫著她解釋的話，再聽見了那最後一句，情緒瞬間上涌，看見那近在咫尺的人，墨念言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孩子，媽媽不是故——」
就在那手將要碰上的時候，許是被媽媽兩字刺激，莫寒瞳孔不自覺的一縮，再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往後退了一步，那伸出的手直直的僵硬在了半空中，話語也戛然而止。
「哥哥。」墨雪的聲音有點兒抱怨，帶著若有若無的輕嘆。
而墨念言原本就控制不住的眼淚，這會兒唰的就掉了下來，就像是開啟了某個閥門似的，無聲壓抑的眼淚越流越多，她就知道會這樣，在沒有道明前，她還能安慰自己她的兒子只是不知道她的媽媽而已，而不是被現在這硬生生的撕裂。
心臟在驟然的收縮，疼！
墨雪輕抱了抱媽媽，拍著後背一聲一聲的安撫，「媽媽不哭，哥哥會理解的。」
陸以言連剛才爭鋒相對的嘲諷也懶得說了，只有幽幽的走了過去，聲音小的僅容兩個人聽見，「你像個男人麼，科學院看的有多嚴不用我提醒吧？」
他雖然只言聽見了那隻言片語的話，可聯想到龍鳳胎的事，也能猜出個大概，再加上對自家少女的了解，怎麼想，墨念言當年做的事，比起他媽來說，已經算是兩個極端了。
不過，唯一可惜的是，還有一個沒抱出來罷了，雖說一時半會兒可能沒辦法接受，但誰讓他是站在那邊的呢。
聽著耳邊的話，再看看那不要錢似的眼淚，那雙紅腫的眼，莫寒的眼神深了深，垂落在身側的兩隻手緊了又緊。
他沒見過有人在他面前哭成這樣，可，腳步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似的，那向來冰冷的心也被這兩天的認知給攪動。
他能喊出雪雪，他能承認這個妹妹，許是因為龍鳳胎的心電感應，又許是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再加上之前的多次見面，總歸，也不算是毫無準備。
而現在，媽媽？
這突如其來的稱呼，一二十年來，自己喊了一二十年的媽長什麼樣子？
兩張臉在眼前不斷的變換，那個媽媽，那一直呆在莫家的媽媽。
平心而論，倒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甚至於噓寒問暖間，帶出了一絲……討好？
他緊抿著唇，若非不是因為他天生對這些事沒什麼太大感覺，應該，關係會很好吧？
可現在，媽媽？
莫寒抬頭，只是神色莫測的看著那無聲哭泣的人，他的親生母親？曾經也想要將他抱出科學院的人？
科學院的事他並沒有什麼印象，但，他沒印象不代表他不知道這個地方，也不代表他沒看過別人進去，所以——
看著墨念言情緒難得緩和了一些，陸以言走上前來，直接將墨雪拉了過來。
墨雪轉頭，不解的道：「陸以言？」
他揉揉她的腦袋，「墨雪，我們先上去。」說著，示意的看了眼乾站在那兒的人。
解鈴還需系鈴人，許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雖是閃過擔憂，墨雪卻也重重地點了點頭，剛走出兩步，又不放心的走了回來。
她也不管人願不願意，左手拉著媽媽，右手拉著哥哥，將兩人按在沙發上坐下之後，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一本正經的囑咐道：「哥哥，你先跟媽媽說說話，我一會兒再下來。」
【阿烏，你幫我看著，哥哥要是出去了告訴我一聲。】腦海中也在不放心的叮囑。
【保證完成任務！】烏鳥一拍胸膛。
看著那走上去的纖細背影，莫寒的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客廳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到底還是墨念言鼓起了勇氣，率先開了口……
而這邊，房門剛一關上，陸以言不管不顧的將人抱了個滿懷，下巴在那頸項磨蹭，「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哥哥，怎麼沒告訴我，嗯？」
別說，今天受到的驚嚇可真不少，又是微博上的事，回來又突然撞見了莫寒，這倒也就罷了，還想跟自己搶人！
再加上自己無意間喊出的話，明顯是打亂了自家少女的計劃，想著，大手更緊了緊，小心翼翼的在墨雪的唇上輕吻了吻，甚至帶出了試探，有點兒拿捏不准。
墨雪這才想起來自己上一次只將以往親身經歷的事告訴了他，卻是把莫家給忘了，她無意識的鼓了鼓腮幫，「唔，忘了跟你說，媽媽也是莫家的人，莫家長房的人，媽媽說父親去世的時候，二房的人慫恿，在我和剛哥剛出生時就被送去了科學院。」
「後面的你剛才聽見了，所以媽媽就抱著我到了K市，哦，不對，更準確的來說，那時候抱的還不是我。」那平穩的口氣，完全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唯獨在說出媽媽時才多出了那麼一點波動。
可偏偏，聽在陸以言的耳中卻只剩下了心疼，他記得，她曾經說過，這個身體原主的基因和她一模一樣，更像是兩個平行時空，可，不管是哪一個時空，他家少女好像都逃脫不了這該死的命運！
「雪雪，現在不怕了，你有媽媽、有哥哥、你還有我。」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間，絲絲縷縷的纏繞了上來，帶著憐惜，帶著疼愛。
許是有點癢，墨雪笑著縮了縮脖子，回抱了抱男人，「陸以言，我沒事的，嗯，就是有點擔心媽媽。」這話是真的，比起以往，自從到了這邊之後，她好像擁有的東西越來越多，真是呢。
「沒事，我了解莫寒，他在莫家除了對莫老爺子的感情稍微深一點之外，其他的也只是一般，你看莫瑜蔓就知道了。」隱隱在提醒著什麼。
精緻的小臉上一臉的若有所思，腦海中閃過了第一次在俱樂部見面的時候，她點頭，她好像聽見了哥哥對莫瑜蔓說——沒用？
再閃過第二次在軍訓挑選預備人員時，自己火焰放出的時候，哥哥又對莫瑜蔓說——白痴？
墨雪的眼神瞬間有了一絲古怪，嘴角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身子歪倒在男人懷裡，笑的有點兒肚子疼，好半天才道：「嗯，哥哥可能是一個奇葩。」
她是因為以往在林中才養成了現在的性格，而她的哥哥，雖然環境不一樣，過程不一樣，可顯然的，這結果貌似還有點兒類似？
「我是不是該感謝，哥哥身上的冰系異能影響呢？」她笑盈盈的道。
陸以言無奈，看著那仿佛得了天大好處的人，再想到她這樣子還是為其他的男人，忍不住伸手在她腰間捏了一把，「是，是該感謝，可你不打算再安慰安慰我嗎？」
「你這新認的哥哥，可是還在打算跟我搶你了。」說到這兒，他就鬱悶了，這哪來的哥哥不好，偏偏又是自然系異能者，還是那個腦迴路跟別人也不一樣的傢伙，簡直了！
看著那苦著臉的人，墨雪眉眼彎彎，她踮腳吻了吻男人的下顎，很是給面子的道：「嗯，安慰。」
結果，在少女的唇含上自己的喉結的時候，在那軟綿綿的小手滑入肌膚，開始緩緩下移，觸碰到某一處的時候，陸以言驟然呼吸一緊，眼底的火焰剛要被撩撥起——
墨雪的動作卻突然停了，澄澈的眼眸閃動了一下，她抬頭，滿臉的狐疑。
陸以言完全是處於一種不上不下的狀態，連出口的話都帶著灼熱的氣息，「怎，怎麼呢？」
墨雪輕笑了笑，笑容別提多燦爛了，「陸以言，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她好像記得，有個男人剛回來的時候突然在自己耳邊說的話，以及媽媽出來時那慌張之間又說出的話。
『照片上的是是一個誤會，只是偶然撞見……』
吶，她好像一不小心窺到了什麼呢。
那眼中的火焰啪嗒一下就斷掉了，陸以言渾身緊繃，心下咯噔一聲，「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