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只是，跟遲小晚不同。杜苗苗更像是再年輕一點的自己。於小柔年輕的時候，沒有像遲謙那般寵溺妹妹的大哥，也沒有遲小晚這樣的家境。要說像，還真是杜苗苗更像。
於小柔也是美院畢業的。初出茅廬的時候，懵里懵懂，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直接就去了當時最大的珠寶設計公司。也得虧她當時遇到了領她進門的好師父，這才有了於小柔的今天。
因為有著師父的影響，於小柔也想著自己也能給熱愛設計的年輕人帶帶路。跟順風順水，又那麼有靈氣的遲小晚不一樣。杜苗苗，確實是個好苗子。可這樣的好苗子，也就需要一些歷練。
就像當初的自己，要是沒有一些挫折，是看不見自己腳下的路的。這次的投票結果，於小柔算是意料之中。畢竟他們不能一組獨大。何岩那邊的遲信啊，也真不是善茬。不過，沒關係，上層也不是瞎，她們拿出的作品是人都能看得到。
可杜苗苗不一樣，於小柔清楚，這個時候的杜苗苗，跟剛踏進珠寶界的自己近乎是一模一樣。她得做些什麼。不過跟對遲小晚的方式不同。
杜苗苗跟遲小晚的性格不同，有什麼就得攤開來說。越是藏著掖著，她越是會往歪了想。一個好苗子說不定就這麼走了歪路。這就是於小柔單獨叫杜苗苗的原因。
“今天的結果，你想過嗎?”於小柔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地問到。
杜苗苗點點頭，她不可能沒想過。儘管對自己的作品有足夠的自信，可她對當今這個社會的風氣沒多少信心。
“是不是覺得自己的作品天下無敵?覺得別人的作品跟自己是雲泥之別?覺得別人的作品拍馬都追不上?”
一連三個問句，讓杜苗苗有些臉紅。心裡是這麼想的，可她性子再直也知道，不能這麼說。
“杜苗苗，對自己的作品有自信是好事。可，咱們也得面對事實。”於小柔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杜苗苗沒有說話。她當然知道要面對事實。但心裡總有些不甘心。“我的作品真的比不上遲小晚嗎?”
“設計師只會做設計師不夠的，你還得欣賞和評鑑。你自己客觀評價一下她的作品，你覺得那幅《影月》怎麼樣?”
“角度很新，設計亮眼，是一幅好作品。”
聽著杜苗苗的評價，於小柔欣慰地點了點頭，說到：“那你評價一下自己的作品。”
“我只是不知道差距在哪裡。組長您也覺得，我比不上遲小晚嗎?”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你跟她同一批次進來的，為什麼我選擇帶她打磨作品，而沒有選你，你心裡有數嗎?”
於小柔問得太直接，杜苗苗不知道該說什麼。公司里流傳著的那些話，於小柔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說出來。
“你也覺得是因為遲小晚有關係，我才選的她?”於小柔笑了笑，繼續說到：“杜苗苗，這裡是公司，不是學校。你的身份是一名實習設計師。即便是實習，那也是設計師。設計師，就該有設計師該有的涵養。不論別人說什麼，你看作品得用心來看。”
於小柔頓了頓，看著杜苗苗那澄澈的眼睛，說到：“現在社會風氣確實不怎麼樣，可作為一名專業的設計師，我有著自己的職業操守。當初我選擇遲小晚，自然是因為她更需要我。之所以沒有選擇你，是我覺得你有獨自打磨的能力，這是我給你的鍛鍊。杜苗苗你做得不錯，可沒有達到我的預期效果。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
聽到這裡，杜苗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確實，一開始聽到自己要獨立完成作品，心裡確實有些不開心。一樣是新人，憑什麼遲小晚的待遇就跟別人不一樣。
帶著這樣的情緒，作品打磨環節，她確實做得比較粗糙。心裡甚至有著自己就算是努力，也不會有多好的結果。可後期，她心思又轉了回來。畢竟是自己的作品，不論結果怎麼樣，都該盡全力才是。
今天的結果，她不是沒想過。只是心裡還是不舒服。
“你剛剛問，自己是不是比不上遲小晚。杜苗苗，這個問題，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要說靈氣要說新意要說對設計的熱愛，你們可以說是不分伯仲。可有一點，遲小晚比你要強。那就是那份執著。帶了你們這麼久，遲小晚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只要進入了作品狀態，她所有的心思就都放在了設計上。可你不一樣，杜苗苗，你有什麼顧慮?”
問到了最後，於小柔不再說話，等著杜苗苗開口。可是杜苗苗愣在了原地，似乎是在猶豫。
最後，她還是抬起頭對於小柔說到：“沒有，組長，我沒有顧慮。以後我會繼續努力的。請再給我機會。”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這句話我送給過遲小晚，今天我也把它送給你。杜苗苗，好自為之。”
出了於小柔的辦公室，杜苗苗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電腦旁邊，擺著那天遲小晚給她的袋子。不用想，裡面一定是個杯子。
那天自己被她撞上了，要說生氣，其實也說不上。只是看遲小晚那天的狀態確實不好。看著那樣的遲小晚，杜苗苗不自覺就又懟了她兩句。可沒想到遲小晚竟然這麼不禁懟，竟然直接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