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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誣衊之語簡直荒唐,嘉王對一旁的公公道:“請錦陽公主過來。”
霽嬪之事若處理不好,他便會背上皇兄那樣的罵名。錦陽是識大體的孩子, 朝堂前那幫老東西他剛上位拗不過,只好想辦法勸勸女兒了。憐月那丫頭不過搬去行宮, 又不是什麼壞去處, 嘉王覺得女兒定會理解。
“不行!”錦陽答的斬釘截鐵。行宮是萬萬不能去的, 但她不想因為自己讓父皇背上強占兄長之妾的罵名,便緩言道:“父皇不必憂心。”
嘉王見女兒似有主意,忙問道:“是不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行宮要住下後宮那麼多人,也有些吃力。依我看,父皇您頒道旨, 就說我知行宮宮室緊張,情願邀部分先帝宮嬪同住公主府。”錦陽道。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宮嬪住進公主府他便沒了獨占的嫌疑,又顯得他們嘉王府與先帝情深意厚,錦陽公主慷慨知禮。
只是。嘉王看得出女兒格外在意憐月那丫頭,經歷了王妃之事,他對兩個女子的相處也不甚放心。帶著疑惑望向女兒,見女兒稚氣未脫的模樣嘉王暗罵自己多心。
這樣小的孩子能知道些什麼,不過是喜歡誰便要留在身邊罷了。
“好是好。只是這樣一來,住進你府上的可不止憐月那孩子。”嘉王怕女兒將來後悔,請神容易送神難,邀人入住後再沒有趕人走的道理。而後宮的有些女人,怎麼說呢,心跟蜂窩似的,全是窟窿眼子。“朕擔心將來你府上會不得安寧。”
“父皇放心。”她巴不得有人惹事,便是不惹事她也會主動挑事的,上輩子的帳還沒了呢!“不過請父皇許我一件事,誰住進公主府由我作主,人名單子我晚膳前會給您。”
同府而居,自然要挑脾性相投易相處的。嘉王點頭道:“都依你。”
錦陽離開常合殿時還納著悶。憐月一個小女子,怎麼惹得那麼多大臣在意?
“連好。去查一下,那幾個老東西不約而同上奏同一件事,是受何人所託!”
“是。”連好應了。
***
游嬋見月門宮宮門大開著,便有意無意地駐足往裡瞥了一眼。
憐月剛送走要去常合殿面聖的錦陽公主,正在院子裡站著看阿萊和兩個小丫頭玩七巧板,阿萊玩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道:“糟糕,宮門還敞著。”
因錦陽離開時憐月站在宮門望了許久,小丫頭們便把關門之事忘了。
憐月也回過神來,她是最後離開宮門的,該是她關才是,轉身走向門口,正遇上游嬋凝望著她的目光。
游嬋往把目光從憐月的背影上移開。
“游司衛長?”憐月的聲音陡地高了許多,提起裙擺跑向門口。
游嬋以為這人又要掛到她身上來,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誰知憐月跑到她面前三尺開外便停住了,已經準備好承受一個人重量的游嬋反而有些隱隱的失落。“娘娘。”她拱手行禮。
“您還是叫我憐月吧!”她已不是霽嬪娘娘了。
游嬋一怔。
“對了。您等等。”憐月突然轉身跑了回去,飛快衝進殿室之中,過了一會兒懷揣著一包東西出來了。
游嬋進宮是向皇上稟事的,都有些後悔多看這一眼了,這人囉囉嗦嗦的,沒準會害她誤了稟事的時辰。
“這個請您收下。”憐月笑著雙手將東西遞了過去。“您於我有救命之恩,又贈我寶刀,這點心意還請您勿必收下。”
游嬋低頭看了一眼,是個繡帕,裡面似乎包著東西,瞧顆粒大小似是金錁子,打眼望去數量不小。霽嬪娘娘不愧是得過先帝寵的女人,出手真是闊綽。
可惜她不願收這份禮。欠人情的是她,錢對她也毫無誘/惑力。想到誘/惑力,游嬋打量了一下眼前笑意嫣嫣的女人,心虛地別過臉乾咳了兩聲。她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憐月見游嬋不伸手接,只得往她懷裡塞,這東西她偷偷攢下就是想答謝游司衛長的。
游嬋往後躲,轉眼便退到了宮牆之下,腳後根抵緊了牆角根,退無可退。
“您收下吧!”憐月將游嬋逼在牆根,抬起臉誠懇地請求著。
“救娘娘乃卑職份內之事,娘娘實在不必如此。”宮妃的打賞她從來不願要,女人們逢迎討好皇上得來的辛苦錢,她瞧不上。說完輕輕推開憐月,提步要走。那一推對於游嬋而言真的沒用什麼力,可憐月往後一個踉蹌,手中繡帕包裹著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不是金錁子。是一顆顆渾圓透亮鮮艷如星空的——寶石。
憐月茫然地望著滾了滿地的“寶石”面露委屈,喃喃地說:“怎麼辦……不能吃了……”這是公主送給她的糖,憐月吃了一顆覺得香甜無比就想給游司衛長留著,有機會送出去。
“吃?”游嬋不解。甚至覺得憐月矯情,寶石而已,又沒摔碎,撿起來不就得了?
“可是這些糖都髒了……”憐月還是有些心疼,怕游司衛長不高興又笑著道:“沒關係,我下次得了再給您留著。”
“糖?”
“您似乎嗜甜,之前同眠時我夜裡醒了口渴,怕下床吵醒您,就偷喝了些您壺裡的水。”憐月笑著,吐了吐舌頭:“是甜的。”